“你们到底怎么了?”岳喜把书包狠狠地摔在桌上发出轰然巨响。
没人吭声。
“他妈的,你们全被收买了吗?”岳喜双手捶向桌子,桌子在她的打击下呻吟。
高松说话了:“我们也是没办法。”
“没办法?”岳喜提着高松的衣领,“哈,没办法?”
“副校长说了,篮球社资金严重超支,他在考虑取消篮球社。”高松说。
“不是理由。”岳喜又问赵天,“你呢?”
“我爸爸是立中一个普通的语文老师。”赵天摊开双手,他不敢看岳喜的眼睛。
“那么,你呢?”岳喜着向聂云。
“我已经找过副校长了,可是没用。”聂云答得简洁。他准备去找老校长,但他想这事岳喜不知道为好。
岳喜问:“你们真的不再试试,不反抗了吗?”
“可是、篮球社……”高松没有说下去。
岳喜不怒反笑:“哈,你们忘了当初你们为了什么打篮球吗?”说完话,她冲了出去。
老半天,聂云说话了:“她哭了。……我从来没看见她哭过。”
吴越迟疑着开口:“我能不能退社?”
“为什么?”高松惊讶地问。
“我想和岳喜在一起。”吴越笑着说道,“她是我们的女篮队长。”
“岳喜是我的梦中情人。我也去。”丁强贼兮兮地瞥了瞥聂云。
高松看了看大家,一拍桌子,心里突然轻松无比:“那么,我们一起去吧。我也不太想当这个篮球社社长了。”
“只是不太想?”吴越问。
“你们都走光了,我一个人怎么打篮球。”高松说实话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岳喜发起脾气来挺像只母老虎。”赵天说。
“以后,没有人敢娶她当老婆。”丁强说。
聂云走了过去,冷不丁给了这两个家伙一人一拳:“废话多。”
岳喜冲出篮球社以后就直奔学通社印刷部。她一边走一边擦眼泪。那帮不够义气的混蛋,还有那个笨聂云,惹她居然掉了眼泪。从幼儿园开始她就没在别人面前哭过。最可恶的就是高松。软骨头!没脚虾!
“我说撤了副校长要加印的那篇文章。”岳喜对印刷部负责人王燕说道。
“为什么?”王燕问。
“报道不属实。”岳喜回答。
“可是,这是……”王燕被岳喜吓得说不出话来。
“我是学通社社长,我来负这个责任。”岳喜平静而有力地重复着要求,“把那篇文章撤了。”
这时,闻讯赶来的副校长出现在门口:“岳喜,别闹了,再闹我把你撤了。”
“我是学生们投票选出来的,副校长,你没有权力撤我的职。”岳喜针锋相对地顶了回去。
“好,好,好。”副校长脸色铁青,“咱们走着瞧。”他厉声说道,“谁敢撤那篇稿子谁下课。”
岳喜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她也厉声叫道:“副校长,你无权这么做。”
这两个人像斗红眼了的斗鸡一样对望。正在这个时候,篮球社的高松、赵天等人走了进来。
“那篇稿子是虚假新闻,不能印在《学通社周刊》上:”高松脸上是轻松的笑,“我做证。”
“我也做证。”赵天说,他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我那儿有照片为证,宋文根本不在车上。”
“我也做证。”吴越说。
“我也做证。”其他的人也这么说。
副校长气得脸红脖子粗。
王燕拍了拍岳喜的肩安慰她:“副校长的稿子我不会加印,放心吧。”岳喜笑了。
大家都笑吟吟地看着副校长,直到他拂袖而去。大家狂笑出声。
“真痛快啊。”高松笑得几乎趴在了地上,“活了十七年就今天最痛快。”
岳喜也在笑,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她蹲在地上蒙着脸笑,泪水把手掌涌湿了。
“唉,立志奖学金有五千元,就这么没了。”岳喜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
聂云缓缓起身说道:“还是想想怎么应付亲爱的副校长吧。”
“好。”岳喜蹦了起来,“我去打电话。”她又笑了,“再写一篇稿了叫做《如此副校长》,登在《学通社周刊》上。大不了,引咎辞职。”
第二天,《学通社周刊》在大家的通宵加班之下出炉了,一出炉就卖得精光。顺理成章,岳喜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
“这是怎么回事?”老校长问。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本这期的《学通社周刊》。
“我只是在讲述事实,校长。”岳喜声音平静,波澜不兴。
“那么,你再详细地讲给我听听。”老校长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兆头。
“你,会听吗?”岳喜问。
“我保证,我会认真地听。”老校长把早报也一并放在了桌上。他说,“两份早报都登了这么一个特大新闻,你听听题目‘众学生勇斗匪徒,副校长偷梁换柱’,这篇题目更有趣‘不该出手时也出手——虚假新闻的内幕。’岳喜,你叫我该怎么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