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了那么多年,这些事情做起来早已得心应手。也正是因为一直是自己照顾自己,她身边一直备着许多伤药,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倒是用上了。
烧好热水备好布巾拿出伤药,再将男人半抱半拖地拽到里间的床上,傅倾饶才意识到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她是个假爷们,可眼前这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而且还是全身上下都带伤、必须扒光了才能好好上药的男人……
其实她倒无所谓。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在生命面前,什么礼教之类的全是扯淡。
她怕对方介意。
用力戳戳男子,她问道:“我扒光你给你治伤,你不介意吧?”
也不知是真听到了还是疼得难过,男子轻轻地发出了个单调的音节。
傅倾饶权当他是答应了,小心地给他褪了衣裳,清洗干净伤口,细致地上了药。
也不知谁和他有那么大仇,各个伤都是往要害处招呼。好在这人身体底子不错,功夫也够强,每个致命的伤都偏离了些许,硬是把命保下来了。
也算他运气好,现在是冬天,伤口恶化得慢。如果在夏季,就算是傅倾饶将他救回来了,都不一定能活得下来。
等到把他收拾齐整,鸡鸣早已不知道叫到第几遍,天都微微亮了。
见他呼吸沉了下来睡得深了,傅倾饶大大松了口气,也顾不得把自己收拾干净,歪在旁边的榻上就睡了过去。
……
一大早,傅倾饶挪动着沉重的步子,打着哈欠进了大理寺。
前一日恰逢休沐,大理寺里只剩下些当值的人。这天可都是到齐了的。大家眼睁睁看着新来的七品评事顶着俩斗大的黑眼圈摇头晃脑的打瞌睡,心里头一阵阵替她担心。
“哎,你说我们要不要给他找点事情做忙上一忙?他这副样子,万一被左少卿大人给抓住了,可没好果子吃。”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吗?”
先前那人摇了摇头。不过他心里也有点数。现在明显不是人事调派的时候,能过来的基本上都是背后有人的。
另一人昨日当值,见过傅倾饶来的那一趟,便神秘兮兮地说了几个字。先前那人就也释然了。
得,自己是白操心了。人家的后台就是左少卿大人,还怕什么?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顷刻间整个大理寺都知道了傅倾饶和左少卿大人的潜在关系,就也没人去担心她了,还特意给她安排了个安静的屋子,方便她“休息”。
傅倾饶很给大家面子,四下无人的时候,直接趴到桌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等她睡饱了心满意足抬起头的时候,正对上段溪桥那黑得锅底似的一张脸。
“行啊你。敢情我费尽心思把你弄进来,就是为了让你过来睡觉的?”
☆、第5章 十分整齐
秦点暮在的时候,段溪桥说发现傅倾饶心细如发是意外之喜,当真一点也不为过。
刘大人失踪之事,起初知晓之人不过是皇帝、秦点暮与他三人而已,就连刘家人,都由皇帝出马将此事盖了过去。
大理寺卿不在京中,秦点暮另有要事去做,皇帝就将此事全权交与他负责。
事情来得突然完全没有丁点眉目,刘大人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他查了几天都没有理出头绪,只知道京城之内暂时谁也信不得。可是很多事情单枪匹马去做着实困难,无奈之下去了酒楼,边饮酒边想对策。
结果就遇到了傅倾饶剖腹取子那一幕。
他稍作打听,就知晓了她是回京述职的官员之一。当晚寻了她的上峰饮酒闲聊,便知她为人一向正派且做事认真,而且最关键的是,她自上任后几年内根本没离开过那里,刘大人失踪之时她也根本不在京中,没有任何作案机会。
一个清白的、做事干脆利落的、敢于剑走偏锋的助手,正是他所需要的。
第二天一大早,段溪桥就走了路子,将傅倾饶给弄了过来。
谁知这小子太不给面子,头一天上任,竟是睡着了。
这让他情何以堪!
“当值期间无视条例怠慢公务……你,可知罪?”
傅倾饶被他悠悠然的一喝惊了一跳,腾地站起身来,胳膊都压麻了也顾不得去理,抬手就揖,“大人还没给我分派今日之事,何来怠慢之说?”
段大人被气笑了,“敢情昨日的案子已经结案了?”
傅倾饶因了披着男人的外皮怕人发现,一向浅眠,虽说刚醒,脑子却也还活泛,当即说道:“虽说案子未结,可下官也是因了公事彻夜未眠,还望大人见谅。”
段溪桥望着她眼下那俩大黑眼圈,口气和缓了一点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