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练了近一个时辰,子钰还没有来,她知今日或是不来了,一抬头,“先生,我要如厕。”
女先生放下琴谱,“也好,郡主若是累了,便休息一会吧。”
月华出来,一个女婢端上洗手的香汤,月华正洗着,那侍女却抬起眼,“郡主。”
月华见她胆大,轻皱起眉。
“郡主,”那侍女环顾左右,匆匆说道,“我是贵妃身边的锦如啊!”
月华一看果然是她,问道,“你怎么在这。”
“郡主,”锦如蹲下身,急切道,“皇上病重,贵妃想您,郡主难道都不想去看一眼么?”
月华心动,“是母妃让你来的?”
锦如连忙点头,热切的看着她。
月华还有些犹豫,锦如更加急切,“郡主,皇上与娘娘那样疼爱您,难道还会害你么?皇上病情严重,再不去,或者就……”说着声音也颤了起来。
见月华还不吱声,她暗握了拳,实在不行,就只能硬来了!——
月华却一转身,“走吧。”
乾坤倒(中)
子钰几乎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来报的月华贴身小环翅儿全身发抖,吓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子钰心急如焚,带着德芬一路奔到绘竹屋,另几个稍大点的侍女、连着琴屋的女先生婢女早跪了一地,子钰既惊且急,那跪着的一名婢女抢先而出,哭道,“娘娘,郡主,郡主真的不见了!”
子钰一见,是月华的领头大侍女灵儿,平日里最是懂事的,当下急问,“你素日里最是沉稳,怎么能把人看没了?!”
灵儿翅儿等人喋喋磕头,哭道,“郡主如厕,一时让我去拿妆盒,奴婢走了又让翅儿去拿绢纸,我两个错身回来,人就不见了,呜,问她们几个,说是郡主自己去园里逛,不让跟着,她们,她们几个远远看着,一忽儿,就,就不见了,呜……”
“早上这边,可来了什么闲人?”德芬止住了她哭,环顾一周,厉声问道。
众人都还是只哭泣,女先生犹豫了一下,“早上我一个仆从送衣物来,但她是我家里的仆人,经常来此……”
“人呢?”德芬还待再问,却听一小环忽惊异道,“我看木兰姐姐,还带了一人来啊……”
子钰但觉眼前一晕,德芬忙扶住了她,子钰掐紧她手臂,退到廊凳子上坐下,她面色苍白,心跳的急,头脑尚有些空白,德芬担忧得看着她,“娘娘!”
子钰半晌抬起头,看着德芬,干涩地吐出,“是贵妃。”
德芬亦点点头,月华明显是主动配合来人,支开了众人,而能让她如此的,也只有贵妃!
闭上双目,头脑心绪乱成一团,太阳穴一鼓一鼓跳得剧烈,心底向裂开了一个洞,她拼命压抑住那下坠的恐慌,迫使自己回到整件事来,贵妃这个时候来接月华,是宫内出了事,还是一个烟雾弹?而无论怎样,月华现在又到了她手中,这是不争的事实。心猛如针刺一般,她硬撑着站起,木然而沉绝道,“你们几个,今日都在这园子里,不准出去,”转身吩咐德芬,“找人看好了她们。”
子钰匆匆往青廷的寝院赶,无论贵妃此时举动意味如何,都应当赶紧告诉与他,至于下一步怎样,她猛一甩头,只有再做打算。
急着步子踏进房门,却见青廷正立于堂内,铮铮也在,正服侍他穿戴,将那缠腰的玉带绕系在腰间。青廷微皱着眉,低头与她说着什么,一抬头望见她,唤道,“钰儿。”
铮铮手上不停,也回过头,点头示意,“妹妹也来了。”
子钰并不想当着她面讲,勉强压制住,问道,“王爷要出去?”
青廷正打理好,点头道,“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一边往外走,又顿住身,转身对铮铮道,“若还发现何可疑人物,定要及时与柯统领他们联系。”说着往外走去。
子钰疑惑得望了铮铮一眼,见她福身应是,而后就站在那里,平静的望着自己,微一顿,跟了青廷出去。
他果然在廊子拐角处等着自己,见到她,一把拉过抱在怀中。子钰觉得他身子亦紧绷着,怀抱有些僵硬,强笑问道,“怎么了?”
青廷激动,却摇摇头,“别问了。”
子钰坚持,看着他,“我要知道。”
青廷忽低下头,猛得吻住她,这一吻,充满了焦灼激烈,两人喘息得都很厉害,将她摁到自己胸口,低声道,“宫里的线人来信,皇兄凌晨时分,可能已经……大行,贵妃私瞒了消息,太子已经进宫,我,得去辉王府一趟。”
子钰惊喘,抬起头,青廷见她面色惨白,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惊惧,嘘道,“别怕,别怕,”她眼里似有泪光,青廷以为她恐惧,揉紧了她,“怎么了,嗯?别让我担心,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