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钰轻颤着身子,点点头。
青廷又抱了她一会,忽想到了什么,“刚才万氏说,早上西门那里好像有闲人张望,你小心着点,带好昇儿两个,院子里,我会加强守卫,啊?”
子钰眼中泪水更多,看着青廷,似有千言万语,但终究什么都没说。
青廷轻叹一声,吻吻她,“等我。”
子钰怔怔得站在那里,呆了片刻,忽然听到身后德芬轻咳,一转身,铮铮带着两个侍女迎面款款而来。
铮铮对上子钰发白的脸,轻笑一声,脚步不停。
“等等,”待她刚走过自己身边,子钰唤住她。
铮铮稍稍一顿,转过身,好整以暇。
子钰深吸了口气,“你已经发现了有人?”
铮铮状作不解,“妹妹说什么呢?”
子钰睁大了眼,“你明知道!”说着转过身,准备离去。
铮铮背后冷哼了一声,意有所指拖着声音,“那也是王爷的女儿,”停了停,哼道,“怕只怕王爷,今日很难再顾到她了吧?”走到子钰跟前,她凑近,用只有两人的声音凉凉说道,“那你呢?”
万锦宫密室。
邱得意被除去了太监冠帽,花白的头发有些散乱,在头顶绾着一个顶髻。他只着了中衣中裤,两手揣着,放于胸前,只一辈子躬着的腰,此时却直直挺起。
他自凌晨被提来,便一直不语,头微微仰着,眼睛半眯,竟如老僧入定了一般。
门开了一线,贵妃入内,“邱公公。”
得意冷哼一声,微侧转过身。
宋姑姑见状大怒,喝道,“大胆!”
贵妃止住了她,顿了一会,坐下,缓缓赞道,“没想到邱公公,确是有气节的人!那张中放,却早早的就已就范,已回到养心斋了呢!”
得意仍不做声。
贵妃轻笑,“你不信?张家三十七口,此时都捏在我掌心里呢。而你,邱公公,虽无子嗣,但你兄长家与老母,呵,还有那才五岁的侄孙子,听说很得你欢心,已经过继给你了哪?”
得意身子顿时微微一晃。贵妃一喜,过了半晌,却听他嘶哑着慢慢道,“老奴的家人,自凭娘娘处置。”
他声音里带了太监特有的尖利,暗光中贵妃绷紧了脸,她早料到邱得意不会轻易就范,但未料竟然如此硬挺,但为着争取时间,又伤不得他,否则一切重刑,老早就上了。
一个眼色,宋姑姑拉开暗窗,太子与月华的声音,远远飘来。
邱得意睁开了眼,“殿下!”
宋姑姑又关上了窗。
贵妃沉沉道,“若你配合,太子自然还能顺顺当当继承皇位,成为我大荣下一任皇帝,但若你不配合……”
“既然这样,你昨夜为何阻拦我等传唤太子、王爷和大臣们,阻碍他们见皇上最后一面?”
“呵,”听他松动,贵妃轻笑,“本宫的目的,不瞒你说,只在宁王,本宫与太子,母子之情深厚,日后必当辅佐他成为一代明君,但宁王,本宫却绝不能容!”停了一会,问道,“怎么样,邱公公,你想好了吗?”
太子一进宫,便听张中放说和帝的病情有所缓和,早上喝了药,睡了,接着便被人领到万锦宫,与贵妃用罢早膳,说了会话,午间过来,本想问了安便去和帝那边守候,却见月华来了。他兄妹二人也是多日未见,此时相会,很是惊喜,贵妃难得兴致也好,特命中午摆了午宴,母子三个团团一桌,亲香得仿佛回到了从前。
这顿饭吃的时间长,用罢午膳,已是下午,贵妃问月华是否要午睡,她摇摇头,“我想去看皇上。”
贵妃柔声道,“皇上今早服了药,现下恐还是在睡着,晚些母妃再带你去好不好?”
月华点头,还有些犹豫,“母妃,我是偷跑出来的……”
“放心,”贵妃抚着她头发,“见过皇上,我就着人将你送去,是我接你来的,你娘又那么疼你,不会怎责骂的!”又转向太子,“到时候太子哥哥也给你求情好不好?”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到了近晚膳时分,再拦挡下去却不像了,宋姑姑递来消息,外头里间,都准备的好了,贵妃便带着太子与月华,向养心斋走去。
养心斋内一片寂静,外头的宫人侍卫屏声默立,里间只有邱得意、张中放、并几个宫女太监伺候。
和帝躺在烟水幔后的床榻上,似还在沉睡,太子与月华跪拜行礼,太子忍不住轻唤,“父皇!”
“殿下,”张中放拦住他,“皇上还未醒。”
“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太子有些担忧,问道。
“哦,”张中放一躬身,“皇上前几日发病,耗费了太多精气,今日和缓,睡多一会,对他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