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怪罪你?”冷落盯着明月夜。
明月夜摇了摇手,显然一时半刻并不想谈论关于老爷子的任何事,只道:“心儿呢?”
“和家母在一起,”冷落便将自己的安排同明月夜说了一遍,“心儿现在很安全。”
“我要见她。”明月夜说着便要往外走,被冷落闪身拦住。
“目前你还不能见她,”冷落沉声道,“你的行踪既已被老爷子掌握了,再去见心儿只怕会给她带来危险,还是忍一忍,让我们将此事做个彻底的了断,那时你再放心地去接她。”
明月夜皱着眉头想了一阵,转头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显然是同意了冷落的建议。陈默和高兴从未见明月夜如此低沉过,不由对视了一眼,陈默便道:“你怎么这副样子就跑过来了?身上这条裤子不是你的罢?又瘦又短。你的鞋呢?还光着脚!”
明月夜闻言似是被触痛了什么神经般从椅上跳起来,挥手便拍碎了身旁茶几,怒道:“唠叨什么?!再多问一句老子连你一起拍成肉泥!”
陈默闻言也恼了,正要反击,被高兴扯了一把,只得强强摁下火来住了嘴,赌气坐到了墙角的椅子上去一言不发。冷落静静看了明月夜一阵,见他情绪渐渐平复,方才开口道:“我们需要知道老爷子那边的态度,若你方便,最好还是说一说来龙去脉,我们也好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明月夜额上青筋跳了几跳,咬了半天牙,终究还是强按下情绪沉声开口:“老东西对我的行动掌握了八成,只怕后面的计划将会处处擎肘,从他口中套不出话来,也不知他对你们是否也有了疑心,你若要做计划的话需要狠狠下一番功夫了。”
“我想知道那一晚我走了之后发生的事。”冷落闻言决定细细问来。
“你走了之后我就被那老东西打晕了,出来的时候也是被他迷晕了丢到城郊去的。”明月夜一想到自己是光着屁股被老爷子丢到野地里的,额上青筋便又跳起来。
“如此说来你还是不知道老爷子的落脚处了?”陈默忍不住在那厢插言讥讽。
“哼,错!老子非但知道了他的落脚处,还知道了他的身份!”明月夜冷冷瞪了陈默一眼,“因为老子压根儿就没中他的迷药,被迷晕是装出来的!”
“以老爷子的心计,如何会不知道你未中迷药?”冷落谨慎地道。
明月夜哼声道:“只因他太过自信自己的迷药了,这种迷药若在你们这些人闻起来是无嗅无味无色的,与空气完全一样,根本无法分辨,然而我的鼻子是从小跟野兽为伍时练出来的,气味上再细微的差别都能够分辨得出,因此一进他那房间我便察觉到了迷药的味道,当时便屏住呼吸运用了龟息大法,即便开口说话也绝不换气,所以后来我假作昏迷,被他的手下丢出来的时候自然知道了他那落脚处的地点。”
“是在何处?”冷落追问。
“城西,那里我没去过,叫不上街巷的名字,亲自去的话肯定能认出来,”明月夜笃定地道,“很大的一片宅院,院内布有阵法,不易进入。”
冷落闻言从书架子上取出一大幅卷轴来,铺在书桌上展开,却见是一幅京都太平城的总览地图,明月夜和高兴陈默便都围过去看,见冷落在地图上找了一阵,而后一指城西部分的某一处,道:“城西最大的宅院,就是炀王府,而且炀王在江南地区也有一处别苑!”
不待陈默和高兴惊讶,明月夜已将头一点,道:“就是他,炀王。”
“怎、怎么会是个王爷呢?”陈默不敢相信。
“若老爷子是炀王的话,很多特征便能对得上了,”冷落道,“炀王是先帝的二儿子,这便对上了杜家小厮惜墨所说的‘二公子’一称;他今年应当已经四十岁,且无子嗣,并且……其幼年时家中曾遭遇过重大变故,想来这变故就是造成他有极严重洁癖和强迫症状的原因。”
“什么变故?”明月夜问。
“这也是家父暗中听旁人说起来的,”冷落示意几人落座,“二十四年前,先帝患恶疾突然驾崩,当晚身为太子的皇长子也因悲伤过度不慎落水过世,一时间朝中无储君,形势一片大乱,包括炀王在内的几位皇子为能继承大统而展开了腥风血雨般的较量。
“照理身为二皇子的炀王当依顺位成为第一继承人,然而当时实力最为强大的却不是他,而是三皇子雷炽,亦即当今的圣上。雷炽一向行事果决、手段狠辣,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暗地里培养起了自己的势力,当夺位之争方一开始,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二皇子雷炀逼入了绝境:其母妃、其妻妾、其母娘家三百四十八口亲眷、其党羽亲信——一夕间全部毙命!如此突然地惊天变故只怕任谁都无法承受,何况当时的炀王才不过年仅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