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刚刚取得律师资格的梁悦很想借用中天一役在司法界打出名声,所以她废寝忘食的研究郑家内里关系,一个月以后她自信的站在韩离面前说,“给我一个机会,帮我牵线,我要见中天集团总经理郑曦则。”
初生牛犊不怕虎,死也要死的其所。
那次会面,郑曦则只给她十分钟时间,让她用自己的理论根据来证明自己可以帮助他,可是,不等梁悦说话,他又先开口反诘。
“你为什么帮我打这场官司?”那时,他讥笑望着比他矮上一头的梁悦,悠闲的靠在椅背上再问“我又凭什么相信你能打赢?”
“因为没人帮你,郑总拿到的股份只是遗嘱里您应该得到的股权的55%,而且郑鸣则董事长随时可以收回您全部的股权,并将有可能随时罢免您这个总经理,因为……”梁悦断了下面的话。
因为郑曦则是郑家的私生子,也是他父亲唯一的儿子。
她瞥一眼郑曦则的表情接着说:“因为,家族企业的案子大所的知名律师不爱接,家族恩怨理不清,总是乱,一时半会儿不好算自己的小九九,如果打输了还损伤自己事务所儿的名气。小所的新律师又不敢接,因为怕被人打击报复,更没能耐确保打赢官司,至于为什么帮您,因为我需要这个机会来证明我自己。”
“条件。”他当然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可能,她激进必然有利可图。
“我希望介入中天的关系网,中天聘我做长期法律顾问。”她冷静的把条件告诉他。
“凭什么我会答应?”双手抱胸的郑曦则还是满脸讥讽的笑容,他在看她的笑话。
“您还有别的选择吗?”梁悦冷笑的反问。
有没有她不敢肯定,但是她知道这是一次千载难得的机遇,名和利都在前方不远处等着她,所以她毫无顾忌的把自己最拜金的一面给他看。
只要有金钱,他们的联系就会紧密下去。
合作关系也如此。
“您好,我是梁悦。”包里的手机响了无数次,困倦的她从办公桌上费力爬起,勉强睁开眼,为刚刚的场景怔然片刻。好像又梦到中天案子了,可还是被坚持不懈的铃声打断,她无奈接起电话,声音还没发完,那边就是一群唧唧咋咋女人在大叫:“梁悦你还有没有良心?都多久不和咱们姐妹们儿混了?勒令你今天晚上到顾盼盼家报到,不然,你们所儿就等着挨砸吧!”
梁悦被她们的尖锐嗓音喊精神了:“顾盼盼?不是去澳大利亚了吗?”
“回来了,丫晒的跟非洲鸡一样,得了不说了,你一定来啊,还有齐姐和于娉婷。”
“怎么了?你们四流氓准备重出江湖?”她笑着把办公桌上的照框拿到眼前,相片上六张天真的脸带着青春迎着太阳笑个生机勃勃,没心没肺。
“你丫不算人啊?是五流氓重出江湖。”方若雅大声的质问。
“忙的我都忘了自己还是人了,行,等我吧,咱们一定要宰了一走就七年的贱人顾盼盼。”
“算你有良心,还有记得带蛋糕过来吃,我们要窝夫小子的栗子蛋糕。”这下梁悦听出来了,是她们几个人一起喊的,于聘婷,齐姐,还有顾盼盼。
挂了电话梁悦还心底感叹,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没良心。朝阳窝夫小子开的那条路最容易堵车,里外不好找停车位,等她开到顾盼盼那儿,她们几个女饿狼还不连她一起吃了?
2000年的故事(上)
梁悦到北京的时候,正是最热的桑拿天。大巴车内的空调坏了,整个车厢都跟蒸笼一样闷,每个人的呼吸都粘住不动,呼啦呼啦的费力喘着。还好是晚上行车跑夜路,还有一丝凉风。不过还没开到河北省大雨就把车子给隔住了。
满车都是昏昏欲睡的男女,翻身的,磨牙的,打呼噜说梦话的,只有紧张的梁悦坐在车窗前向外频繁的张望。
车晚点四个小时了,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在约好的地方等她。
想起他,她还有一点羞涩,他和她网络聊天室认识的网友,虽然看过照片,却没有真正接触过。那个据说还在某大学读大三的他在照片上极其张扬醒目,好像是什么社团的活动,站在主持位置的他意气风发,连粗重的眉目也变得极其耀眼。
其实,她的心底还是有一点紧张的,手里的照片也不小心被按上了印子,连忙用衣袖擦擦,凝视照片上开朗的笑容顿感清爽,连车厢里窒住人呼吸的空气都变得温暖而又欣喜,被雨水冲刷的车窗外是模糊的天地和模糊的一切,也包括模糊的她自己。
毕业以后梁悦工作的并不顺心,毕业于小城市二流大学注定没什么大的发展,只能勉强在一家酒店打工干个餐饮部经理。每天迎来送往,连腮帮子都笑酸了,可是拿廉价青春换薪水的饭碗还是没拿住。梁悦大学班主任的话如今想起来还真变成了至理名言,那个戴着粗笨黑框眼镜的老女人说,咱们这个专业的男生毕业以后都是香饽饽,企业打破脑袋争着抢着要,但是女生面前就只有两条路了,一条是考研,一条是嫁人,绝对没有第三条。想当年她们还曾为老师的重男轻女论调愤愤不平,直到出了社会才知晓,此话果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