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冰冰!”胡元生面色铁青,额上青筋暴起,怒指杜冰冰道:“我再问一次,那个丫鬟究竟是不是你的人?她手里端的是什么药?”
“是又怎么样?我也不怕告诉你,她手里端得是剧毒鹤顶红,是我派她进去毒死的那个狐媚子的!”杜冰冰赤红着一双美眸,死死盯住他道:“胡元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她存了什么龌龊的心思!她有胆勾搭戏子谋害亲夫,居然还有脸住进胡家?你当我死人吗?我就是容不下那个狐媚子,我就是要她死,你能拿我怎么样!今日有我没她,有她没我!有本事你便将我休了!”
胡元生冷笑道:“你承认了是吗?杜冰冰,你别以为我不敢休你!”
我着实被眼前所见吓了一跳,呆呆立在门口望着这对怨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洗衣劈手拉过一个下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胡兄和夫人怎么吵起来了?”
那下人哆哆嗦嗦道:“方才少爷和少奶奶买完丝绸回来,表小姐的丫鬟跑来向少爷求救,说是有人硬闯进望荷轩,要对表小姐不利。少爷急匆匆赶过去,看见有人端着一碗药汁要灌给表小姐喝,他一口咬定是少奶奶派人做的,这便大发雷霆……”
希音了然颔首,吩咐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现在怎么办?”我纠结地观望堂内形式,眼下胡元生与杜冰冰已然势成水火,只怕谁也不好下台了。
胡元生并非懦弱惧内之人,能容忍杜冰冰至今恐怕已是极限。而杜冰冰是国舅之女,金枝玉叶,眼里揉不得沙子。她嫉妒周绯雪,千方百计想要将她赶出去,或者索性直接弄死,这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个八卦委实曲折了些。
“走吧。”希音拉起我的手,不由分手将我拖走,道:“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他二人的感情问题不是你我能插手的。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嗳,不是刚吃过午饭吗……”
☆、第二十七章
我与希音为避免介入胡家内部矛盾,在兰陵城的大街小巷转了整整大半日。期间,希音在书斋里买到了某本据说失传已久的医书,而我吃了不少兰陵城的名小吃——大麻糕。
待回到胡府时,明月已然升至中天。
大堂上依旧满目狼藉,各式摆设东倒西歪,仿佛比中午见时还要再乱上几分。兴许是我们离开后,他二人又做出了一些惊天动力的举动。
此时此刻,杜冰冰失魂落魄地呆坐着,通红的双眼没有一丝神采,茫然地盯着某个地方出神。
我蹭蹭希音,小声说:“事实证明,爱情这回事通常是与身份地位无关的,高高在上的人也可能被甩,贫穷低贱的人也可能被爱。就好比杜冰冰,纵然她是皇亲国戚金枝玉叶,地位无上尊贵,可面对心爱之人的伤害,她到底也只是一个卑微的女人。或许周绯雪一无所有,甚至或许将会失去容貌,可她拥有胡元生的爱,嗳,或许还有苏君的。至少从这一点而言,她比杜冰冰幸福许多,并且这种幸福是任何昂贵的物质所不能换取的。”
周绯雪变成阴阳脸的确可怜,可说到底,求爱而不得,真正可怜可叹的人还是杜冰冰。
希音瞟我一眼,笑道:“说的很有道理。”
那么我就继续发表见解:“当然这从侧面印证了一个道理,感情真的不能勉强。虽然来到胡府不过短短一日的光景,却不难发现胡元生对她完全无爱,有的只是虚情假意,曲意敷衍。或许短时间之内这种相处并没有问题,可虚假繁荣总归难以长久。日常数久下来,肯定有一天会彻底爆发,就变成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
“虚假繁荣总归难以长久……”他忽然就沉默了,垂眸凝睇前方的卵石小道,眼内深深沉沉的。“你的话没错。如果可以,谁不愿和自己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可人生有时就是这么无奈,很多事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话我也赞同,毕竟世事难全。人生在世,受太多外在因素左右,有时并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思及此,不禁想到阔别已久的、据说是我夫君的裴览。倘若我没记错,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梅儿,我有苦衷。
我摸了摸下巴,叹道:“所以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谁都不能摆脱人世间的这种悲哀和无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明朝散发弄扁舟啊弄扁舟。”
希音扶额,眼中有我看不懂的神色,“总会办法让局面不至于到那么糟糕的境地,事在人为。”
我想了想,说:“杜冰冰长得这么漂亮,家世好得无可挑剔,绝对能找到一个真心相待的良人。女人的青春很宝贵啊,她真不应该在一个不爱她的人身上继续浪费时间。我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胡元生把杜冰冰休了,要不然她把胡元生休了也可以。总之要快刀斩乱麻,以免两人相互纠缠彼此折磨,大家都过的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