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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860)

花溶的手一松,匕首“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金兀术松一口气,疲倦地闭着眼睛,也如她先前一样,横躺在地上,如一具死尸。得到消息后,他完全不敢置信,连夜赶路,用了大金最好的一匹千里马,几乎不到半月就赶到了临安。心里模模糊糊地悲喜交集,那是见她生还时刹那的救赎——这种惊喜,无以言表。还活着,这个女人竟然大难不死,真的还活着。

这是一个阴天,甚至没有露水,地上干干的,草叶干干的,一地的泥尘。花溶站起来,慢慢拾起自己的小弓,全身上下都笼罩在一阵疲倦地绝望里,天大地大,何处为家?临安是不能回去了,现在又该去哪里?

报仇,竟是遥遥无期。

甚至秦大王,也要另娶了。

她眼眶干涩,泪已流尽,听着旁边大黄马疲倦地嘶声,仿佛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儿子——她忽然深深后悔,自己当初为何不带了儿子一起离开。这样,最绝望的时候,总还有个寄托,鼓舞生存的勇气。现在,连这个精神支撑也没了。

她翻身正要上马,金兀术跃起身一把拉住她,大声喊:“花溶。”

她用力,却怎么也甩不脱。

“花溶,我有个好方法,让你一一报仇……”她转过身盯着他热切的眼神——他面目浮肿,满是血迹,衬托出一双眼睛如某种狠毒的狸猫。“金兀术,你少假惺惺的了。”

“我不是假惺惺,也有把握。据我所知,王君华正在往燕京的路上赶。她到了燕京,我就总有办法再拿秦桧。你难道不想先杀掉这对狗男女?”

仿佛天上掉下了一块巨大的馅饼。杀掉秦桧和王君华,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第一步。多大的诱惑?可是,天上哪里会掉下那么多馅饼?

“可是,王君华怎会去燕京?”

“她怎么不会去?你们进军朱仙镇的时候,她还来过开封府。”金兀术见她满脸不敢置信,笑道,“怎么?吃惊了?你大宋的宰相夫人在混战时来找我很可笑么?她来找我,只因为她在秦桧身边是守活寡,想在本太子身上获得她从秦桧、赵德基这两个阳痿身上都得不到的东西……”

“金兀术,你真是厚颜无耻!”

“瞧瞧,花溶,本太子连如此私隐都告诉你。你瞧不起我,是吧?我也觉得奇怪,以前怎会看上王君华这种肮脏贱女人……”

她冷笑一声:“只因为你比她更肮脏,没什么好嫌弃的。金兀术,他们是你养的狗,你休得花言巧语骗我。”

他似笑非笑:“骗你?我还敢么?花溶,你别忘了,我的命掌握在你手里。这些日子,慢性毒药已经渗透进了我的身子,每一个月都要发作一次,发作时苦不堪言,浑身仿佛每一根筋脉都断了一般疼痛……”

她一怔,想起下的那次毒,以及解药。这是准备已久得来的慢性毒药,金兀术形容的情景正是毒性发作时的状况,他所言非虚。事实上,经过那次厮杀,逃亡,解药早已丢了。自己已经没有解药可给金兀术了。她想起这事,立刻慌乱起来,如果叫金兀术得知解药已经不见了,他又会是什么态度?现在他是有求于自己,以为命被自己攒着,才如此低声下气。

她看着金兀术已经肿如猪头一般的脸,呼一口气,慢慢令自己镇定下来:“金兀术,你果真没有骗我?”

“当然!本太子几曾对你撒过谎?”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花溶立刻想起张弦之死,以及于鹏等人的贬斥流放,怒不可遏:“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张弦呢?他为何死了?”

金兀术长叹一声:“秦桧这狗东西两面三刀,不敢违逆赵德基。花溶,你该知道,杀你丈夫的元凶是谁!是赵德基!”

花溶厉声说:“你也是元凶之一。”

他傲然说:“我是元凶又如何?本太子身为金国第一大元帅,要千万百计杀掉敌国大将,有什么好丢人的?丢人的是你大宋的皇帝宰相,从上到下,厚颜无耻,甘愿做我大金的帮凶,这也是我大金的造化……”

花溶又是一耳光掴过去,这一次,金兀术依旧不曾躲闪:“花溶,你若想杀了这二人,非听我的不可。这天下,唯有我才能真正帮到你。”

花溶看他那张嚣张到极点的嘴脸,仇恨再一次蔓过心底,要蹦出胸腔。她却生生忍着,吸取上次杀赵德基未遂的教训。忍,人生多么辛苦,总要一忍再忍,忍无可忍。

“王君华到了燕京,本太子任你处置!”

“大宋江山尚未拿下,你不留着你的走狗卖命了?”

正文 第434章 再见面

“要拿下大宋江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再说,当初我父王几十人马起兵,发展壮大,没有什么内奸走狗,不照样生擒宋徽宗父子?”他哈哈大笑,倨傲无比,“赵德基越来越荒淫无道,秦桧骄横贪婪。大宋就如一头猪,身上沾满了苍蝇和蛆虫,不等别人去杀,这些驱虫就会慢慢吃空它的肉,腐蚀它的骨,假以时日,等它油尽灯枯,本太子再统兵南下,灭宋岂不是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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