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来南朝,所见的第一美,真是非她莫属。
他微微得意,拿起桌上的象牙笏轻轻击打一下,自言自语说:“刘豫父子这次倒算有点良心,送来了绝色。”
女子也不说话,只手指微拨动,几根丝弦响起,如梦如幻,似大珠小珠落玉盘,时而又转得叮叮咚咚,如金玉之声。
她的一身白衣更是显得翩翩,顺着音乐,手指微微的拨弄,显出一朵枚红色的花,整个人,也分不清是化为了仙音,还是妙乐变成了她这样一个人。
她轻启朱唇,牙齿细白,唱起来:
园菊苞金,丛兰减翠,画成秋暮风烟。使君归去,千里信潜然。雁水全,胜得陶侃当年。如何见一时盛事,都在送行篇。愁烦梳洗懒,寻思陪宴,把月湖边。有多少风流往事萦牵。闻到霓旌羽驾,看看是玉局神仙。应相许冲烟破雾,一到洞中天。
她声音婉转,歌喉美妙,唱得缠绵悱恻,较之刚才的蝶舞,更胜一筹。
金兀术简直心花怒放,直嚷嚷:“原来宋国的美女不在于王孙公主,而是在于民间的歌妓艺人里。”
琵琶声一停,他立刻说:“来人,赏赐……”
正文 第280章 幽闭
这一次拿上来的是宋室宫廷送出的全套珠花和整块的玉佩翡翠,比之蝶舞刚才的赏赐,何止胜过十倍?
琵琶女盈盈跪下聆赏,金兀术伸手拉起她的玉手:“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雾儿。”
雾儿?如烟似雾,晶莹剔透,唯有美女才配得这个名字。
众人见了雾儿出场,本来还有要露面的,却再也不敢上前,怕贻笑大方。就连蝶舞,也微微觉得妒忌,瞟一眼金兀术,魅声说:“四太子……”
金兀术哈哈大笑,一手搂着她,一手搂着雾儿,对于两个如此杰出的美女在自己面前争风吃醋,自然觉得很是安慰。
其实,花溶会的,其他女子都会。
她花溶有什么了不起?
而且,她花溶二十七八岁了,这些美女,才方当二八年华的妙龄呢。
金兀术又见雾儿微微皱眉,显然是对蝶舞的撒娇放痴很不屑,微微皱眉,立刻发现,这两个女人,一个娇痴,一个清高,真是美女各型,尽归我所有。他心里万分得意,立刻下令众人一起饮酒作乐。
欢笑间,蝶舞的目光不自禁地看向对面坐着的女子。
不止她,几乎所有歌姬都在疑惑,她们打一进门就看到这个女子坐在原地,却不言不笑,无论屋子里如何莺歌燕舞,也不发出任何的声音,竟然能在满堂的欢声笑语里闭着眼睛恹恹欲睡。
女子服饰精美,脸色苍白,她是何人?为何会坐在这里?是四太子的侍妾?情人?可是,她为何不曾和四太子坐在一起?
如果不是,她又在这里做什么?
在她精美的衣饰下,绑缚着的手被水袖恰如其分地掩盖,一点也看不出她的狼狈相。她只是静静地坐着,无动于衷。
金兀术看蝶舞的目光,也不自禁地看向花溶。在这个热闹的旖旎的夜晚,带她来见识自己的生活,见识自己有多受南朝女子的欢迎。
他的手微一用力,几乎掐在蝶舞的腰上,满是酒气的嘴,一口一口向她呵气。蝶舞虽然觉得有些恶心,可是,以色侍人,还强自欢笑,一点也不敢表露出丝毫的不满,只心里暗骂,再外表风度翩翩,可还是蛮子,蛮夷,内心的粗俗。
金兀术觉得愉快极了,目光再一次瞟向花溶,可惜,她依旧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熟睡了。
他忿忿的,这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
他缓缓捞着蝶舞的腰:“蝶舞……”
“四太子有何吩咐?奴家无不从命。”
他醉眼朦胧:“你去敬一杯酒……”
他指着花溶,手指恨不得指到她身上,只因为隔了太长的一段距离,才作罢。
蝶舞不知是什么情况,自然不敢违逆四太子的意思,心里虽然不情愿,却也不得不走过去,但见花溶闭着眼睛,只好轻声叫她:“姑娘,姑娘……”
花溶只是充耳不闻。
她连叫几声,花溶也没回答,只得扭过头,为难地看着金兀术。
金兀术冷笑一声,知道花溶是故意装睡了,火气上来,大声说:“今日你必须让她喝下这杯……”
蝶舞心里暗道不妙,却也只好伸手拍拍花溶的肩,柔声说:“姑娘,姑娘……”
花溶依旧不睁眼。
这时,蝶舞也发现了什么似的,但见这个女子双手隐藏在下面,竟然隐约是被绑住的。这些女子虽然都是风尘女子,但见花溶如此,也见她是汉女,不愿如此威逼,便下不去手,只犹豫着该如何办。
金兀术冷笑一声:“你喂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