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一阵一阵袭来,她忽然睁开眼睛,那么清晰地听得有人叫自己。
“姐姐……”
“十七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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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溶依靠在椅子上,心里一跳,却不动声色。
抬起头,茫然地四处看看,别人人影。这里是刘豫的势力范围,大军把守,鹏举单枪匹马,怎么来得了?
她转眼,看到金兀术正在津津有味地喝酒,神情那么得意,便又移开目光,闭上眼睛,当睡着了。
心急如焚,自己每天被他这样绑缚着,到底要如何才能逃生?
即便逃生,要如何才能带走儿子?
她已经看出,再这样下去,儿子绝无可能成为南朝的有用之人,一定是金国的纨绔子弟。就真真是认贼作父了。好几次,她想当着儿子的面揭穿金兀术的狼皮,可是,一想到揭露不成,又带不走儿子的话,儿子该怎么办?金兀术还肯如以前一般待他?
她因此犹豫不决,也分外痛苦。
可是,如果不说,儿子的未来又会如何?陆登夫妻殉国又是为了如何?一番心血又还有何用?
如此,天人交战,更是觉得痛苦不堪。
新送来的歌姬弹琴奏乐,中间一名轻盈的舞女挥动流云水袖正在跳一曲宋国的名曲《飞仙》,她的腰肢,细得不胜一握。
刘麟父子在如何笼络金国的要人事上,下了极大的功夫,调查了各大将领的兴趣爱好,除了女子财宝这两类共通的东西,更打探得四太子金兀术喜好南朝文化,曾多次便衣潜伏在宋国,欣赏琴棋书画,靖康难后,他也是收起最多南朝文武书画的将领。
金兀术合着拍子,怡然自得地欣赏。
一曲终了,她袅袅走过来,举起一杯酒,喂到金兀术嘴边,柔媚入骨:“公子,请饮这一杯……”
“好好好,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小名蝶舞。”
“蝶舞?彩蝶翩翩起舞。好,好得很。”他边说边伸手将美女抱到膝头上把玩。
蝶舞甚是羞涩,但十分温顺,有人送上一份军情,是刘麟派人送来的。金兀术看也不看,问蝶舞:“你识字不?”
“奴家琴棋书画都略识一二。”
“哈哈哈,不错,不错。”
他一把擒住蝶舞的纤腰,一边摩挲,一边揉捏,大声说:“蝶舞,你帮本太子念念这份折子。”
“是,奴家遵命。”
侍卫赶紧将折子递给蝶舞,蝶舞拿起,展开,替金兀术读了一遍。她声音柔媚,清脆又略带一点少女的稚气,金兀术越看越爱,笑道:“刘麟这次算送得好礼物。”
他心下得意,蝶舞放下折子,又给他斟满一杯:“四太子,请。”
“哈哈,美人儿的酒,一定喝。”
他一扬脖子喝干了这杯美人酒。蝶舞巧笑倩兮,眼珠子转动,如小猫一般依偎在他怀里,轻轻替他揉捏按摩。
她们早得刘麟吩咐调教,说只要服侍好了四太子,此生的荣华富贵也就有了。她们虽然才貌双全,但是歌妓出身,平素卖艺不卖身,但最好的出路,风尘从良,莫过于做了哪位达官贵人的小妾,因此,被购买了服侍四太子,自然会尽心尽力。
金兀术被她讨好,很是舒心,忽然兴致来了,说:“蝶舞,你会写字作画?”
“都会。”
“来人。”
金兀术一声令下,使女们立刻送来纸墨笔砚铺开,蝶舞有心卖弄,提笔就写了一首时令小词:
不见当时丁令威,年年处处是相思。若将此恨同芳草,却恐青青有尽时。
丁令威是汉朝的才子,在传说里成仙羽去。金兀术听得这典故,才看后两句,真是喜上眉梢,连声叹道:“好好好,较之南朝的士大夫也毫不逊色了。来人,本太子重重有赏……”
当下,金兀术就吩咐赏赐蝶舞黄金100两,全珠宝首饰一套,收为侍妾。
一众歌姬见蝶舞不过是谈笑之间就博得四太子欢心,一步跃过龙门,无不欣羡,只恨自己等人也能琴棋书画,为何没有讨得四太子欢心。
金兀术见到这样的目光,更是得意,搂着蝶舞:“本太子不日启程,你就随我回去。还有哪些有杰出才能的?美女们都不妨来亮亮……”
一位抱着琵琶的美女颔首。她并不如其他美女梳着南朝的发髻,而是披散了油光可鉴的长发,长长地,一直到了腰下,因为她坐着,一时倒看不出究竟有多长。她也不浓妆艳抹,而是素面朝天,只鬓角插着一朵粉色的珠花。
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只嫌脂粉污颜色。
原来,真正的美女还在后面。
众人的声音停止,莺莺燕燕自动分开一条路,金兀术坐在椅子上,着意地打量她,但见她杏眼桃腮,螓首蛾眉,实在是不可多见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