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华一喜,如果四太子得了天下,自家岂不是他的妃嫔,更甚者,四太子至今不曾再娶正妻,甚至王后,自己是不是也有期望?
这样的迷梦,将浑身的欲火冲淡了几分,她这才站起身。金兀术拿出一个蜡丸:“此事机密,凡需小心。否则,你夫妻二人也完了。”
“奴理会得。但凡公子吩咐,奴家夫妻自会赴汤蹈火。”
金兀术满意地看她欲求不满的脸,然后扭着身子离去。
等门关上,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坐起身,换了张椅子,冷笑一声:“这种淫妇,也只得赵德基这种死太监才般配。”
这丝厌恶,很快被一种极大的快乐所取代,他转眼看看这间美轮美奂的屋子,上好的蜀锦、绝美的苏绣、一桌的佳肴、弹唱的歌姬、精妙的舞娘、尤其是一屋子典藏的那种精美的线装书——一种博大精深的氛围——这些,才是自己梦里想过的。
有朝一日,站在皇宫里,坐在龙椅上,接受万民朝拜,而不是在上京的大土炕上,和群臣议政,一不小心,还可能被群臣棒打——不不不,不是这样!
即使贵为狼主,也远不是自己的梦想。
正文 第241章
岳鹏举的府邸,这几日人来人往。
按照花溶的意思,本是要闭门谢客的,她对赵德基的几番试探已经非常厌恶,对京城更是失望,可是岳鹏举却镇定自若,在京的日子,该早朝就早朝,回家后,就和妻子游山玩水。
这一日早上,二人正要出门游西湖,正动身,却见许才之和两名太监前来。
二人见到许才之还是有几分喜悦,花溶赶紧问:“许大人,一直没见到你。”
“自家去外地公干。”
二人不便再问,只看太监拿出礼盒:“岳夫人,官家记挂你的身子,送来一份礼物……”
花溶此时,对赵德基这样翻云覆雨的手段已经非常厌恶,但她得岳鹏举吩咐,也只得谢恩,连和许才之寒暄也无心了。
二人进门,花溶将盒子放在桌上,看也不看,也知又是灵芝之类的。仿佛一个极大的讽刺,赵德基此时送来灵芝,是幸灾乐祸自己不孕?
她坐在椅子上,岳鹏举端来一杯茶,柔声说:“喝一口吧。”
丈夫的温柔的语气令她心里稍微轻松一点。
“鹏举,我们还要等多久?”
“得看文龙孩儿什么时候到来。”
“陛下真是多此一举。”
岳鹏举淡淡说:“他不是多此一举,他是怀疑我们夫妻在装病。”
“啊?”
这几番的试探,意图如此明显,伴君如伴虎,方知名不虚传。
花溶心里很是慌乱,她以前感激赵德基,后来几番随赵德基逃命,心里尽管对他不满,但从未真正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朝自己头上举起屠刀。
她心里一惊,这屠刀即便不是朝着自己,只怕更会针对鹏举,鹏举,他其实比自己更危险。
她一想明白这一层,更是焦虑:“鹏举,我们赶紧离开京城吧。”
可是,话一出口,又想,天下之大,自己夫妻能去哪里?再说,赵德基也并未有明确的表示,只是他的举动令自己很失望而已。
岳鹏举目光转动,微笑起来:“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秦大王还能自得其乐呢。”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丈夫这样的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
岳鹏举,和秦大王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他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更是惆怅,金人横行,洞庭水寇,天下还不曾太平,天子就要猜忌功臣了?
她终究忍不住,还是打开盒子。盒子却是空的,并无任何灵芝良药。
里面只有一张便笺,她拆开,正是赵德基亲笔:
“溶儿,自海上归来,朕内心隐忧,夙兴夜寐,身子也越来越差。这些天,对你也许有照护不周,请你体谅。天下之大,朕唯一信赖,也不过你一人而已。
她一呆,看完便笺,又递给岳鹏举。
这便笺言辞恳切,跟赵德基的反反复复形成鲜明的对比。
赵德基将行为的反复,归罪于情绪的焦虑。花溶压抑的心境,慢慢地舒展了一点,才自言自语说:“莫非,真是我们错怪了他?”
这时,岳鹏举也拿不准赵德基的意图了,写这么一张便笺,甚至放下帝王的身段,几乎在说知心话了。
可是,帝王能有什么知心话呢?
岳鹏举见她还是闷闷不乐,拉起她的手就走:“别闷着,我们说好去西湖游玩的。”
她还要坐着,几乎是被岳鹏举生生抱了起来,胳肢窝麻酥酥的,呵呵一笑,心情就轻松起来。
刚到晌午,冬日的太阳正是最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