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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1074)

“四太子,莫非是你?你?”

“哈哈,花溶,不是我!是他自己!自古以来,英明君主也许各有各的不同,但残暴之君,他们都是一样的。贵国的历史上,暴君层出不穷,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金兀术握有大金十之七八的兵马,真可谓现在世界上拥有兵马最多的人,而且依照他桀骜不驯的性子,也许,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她不敢继续问下去,仿佛知道得越多,死得就越快。

“花溶,你认为我像忠臣么?”

她下意识地:“至少,你忠于大金的利益,凡事替你们金国着想。”

“这难道不好么?”他笑得煞是张狂,“我若为王,谁为后?花溶,你说呢?”

“四太子,我没兴趣为你设想你的美好未来。”

他张狂的笑变成了若无其事的笑:“当然,开玩笑而已,本太子也不想那么大动干戈。现在,天下太平,安康乐业,岂不是最好?”

花溶迷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神色如何转变得如此之快,仿佛他刚刚和自己讨论的只是哪里的茶最好喝一般。对于这个男人,她从未看透过,也从不想去看透。管他呢。

“只是,花溶,你听过一句话么?”

“什么?”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果握有天下,逐鹿中原,岂不远远胜过你单枪匹马的以卵击石?”

这是一个致命的诱惑,明知是陷阱,也铺满了鲜花,让人一脚塌下去。

她的心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腔。那是一个女人想也不敢想的境界,起兵自立,逐鹿天下,何愁秦桧不死,赵德基不灭?

他盯着她闪烁的目光,那是一种明显的慌乱,不知所措,却又微微的兴奋,仿佛一个赌徒,正在期待拿到一张上好的筹码。这样凌乱的期许,让她的眼珠子也变成了一种彩色,仿佛一头斑斓的小豹子,刚学会睁眼看世界,忽然就向这个凶恶的世界狠狠咆哮一声,宣告自己即将到来。

“花溶,花溶……”他连叫两声,花溶骤然惊醒。

“四太子,你所言当真?”

他浮起一丝戏谑的笑容:“如果你答应嫁给我,我可以考虑。天子宁有种乎?也是你们汉人说的,对吧?我为什么就做不得?”

她的脸涨得通红,双眼愤怒。

“你看,又是这样。花溶,你叫我说你什么好?昔日西施还可以到吴国迷惑夫差设美人计。你就算为了复仇,忍辱负重也不行?”

她冷冷一笑:“我又不是西施!”

复仇影儿都没的事情,岳鹏举尸骨未寒,却去嫁给他的大仇人,就算是“忍辱负重”——也未免太没有价值了。

他开玩笑地说,却明显地带了失落:“花溶,你知不知道?你其实和岳鹏举一样,都是很无趣的人。”

她淡淡道:“也许吧。物以类聚,若非如此,我怎会嫁给他?你四太子就是太有趣了,所以我们才道不同。”

正文 第542章 恼怒

金兀术被噎得哑口无言,却又难以言喻地满心轻松。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跟她在一起,可以畅所欲言,甚至说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和野心,既不怕被人出卖,也不怕遭人嘲笑,仿佛聊天而已。高处不胜寒,除了她,跟谁还敢说上一句半句这样的“大逆不道”之语?

花溶忽然问:“你可知道秦大王的下落?”

他听她此时提起秦大王,心里无端地便恼怒起来:“你问他干嘛?”

“没事,只是,他是你的老对手了,问问你知道他的近况不而已。”

他恨恨地:“这个老贼,比毒蛇还狡诈,比泥鳅更滑溜,本太子要是抓住他,非杀……”杀字不再说下去,他知道花溶的忌讳,此时,完全不想因为秦大王跟她翻脸,立刻转移了话题,“花溶,幸好你不曾去投奔他,他并不值得信赖……”

她认真地点点头:“我当然不会去投奔他。”

他拿不准她话里的真假,是怕自己因此杀了秦大王,还是真的跟秦大王一刀两断了?

她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直言道:“四太子,你其实并不需要煞费苦心地去杀掉秦大王……”

她语气里不自禁流露的维护,令他的妒忌之火嗖地一声窜上来,冷冷道:“秦大王并不好杀,也许,他不杀掉我就算好的了。”

“他娶妻生子了,又快回海上了,跟你井水不犯河水。”

这还像句话,他眉头舒展:“要是这个海盗真的走了,本太子也不妨放他一马。”

花溶淡淡一笑:“其实,杀掉岳鹏举,对你来说就已经足够了。秦大王是个局外人而已。”

语气里残余的怨恨和惆怅,他讪讪地,再也答不下去。

金兀术看看远方的残阳,暧昧而温暖地照耀在遍布河岸的野花上,调和成一种五颜六色的绚烂,仿佛日落之前最后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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