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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经年故人归(51)

作者:来往皆过客 阅读记录


隻是諸多細節,還要再探查蘇祿緋一番,再下定論。定康帝心知如今是兩方互有所求,蘇祿緋必然是想複賢親王爵,而定康帝對其也另有所求。

賢王後人,其女肖母。此話自上書房不脛而走,迅速傳遍京中各府。佑安長公主甩袖拂桌,摔碎瞭那柄羊脂白玉靈芝如意,駙馬徐霆面有不悅之色,對所聞之事,也對身邊人。

徐霆這支徐氏,本與言氏一樣,都是東海世傢望族。可同為東海世傢,言氏如今的權勢與聲望,徐氏望塵莫及。他不曾想過言氏於亂世救國的嘔心瀝血,更是以全族氣運為前朝祁魏續百年太平,又在軒轅傾頹、亡國滅族之危難中,五子出合虛,助赫青西北起兵,聯合草原熊師,請隗氏出九方谷鎮守東北兩遼,複北境領土安寧;助白氏重建水師,力抗東倭,平定東南。短短二十年,世傢望族百十餘口隻剩言筠兄弟與富陽侯一支存於世。他隻會覺得,是言氏投機取巧,徐氏乃清流之文士,不屑於修仙問道之法,本應比言氏更盛才對。

他尚佑安公主,是徐氏不看好嫻真公主的無奈之舉。以世俗禮教看來,嫻真雖為嫡公主,但宣德皇後不知廉恥,以女子之身與太祖並立,實乃大不敬。不僅如此,還令公主掌軍,手握兵權,得寸進尺,於禮不合,此舉實屬天大的笑話。後來公主封王,更是駭人聽聞,千古未有前例。可就算再有不屑,當徐霆看到得勝的北境軍凱旋入城的盛況時,那高頭大馬上女子英氣勃勃,受百姓歡呼,其劍眉星目,戎裝紅纓,世傢兒郎皆仰慕。他內心既嫉恨的,又非常渴望。

佑安公主雖言談舉止舉手投足,都有天傢貴女的端莊溫雅,但於朝堂政事的見解,傢族立足之本的遠見,都無法與手握重兵、統管北境大小事務十餘年的賢王相提並論。時間一長,佑安公主行事俱是內宅婦人爭鬥的手段,遇事隻會哭鬧撒潑,於身份低微但有才之士也是高高在上的態度,毫無禮遇可言,絲毫不懂得以大局為重,也無遠見,令徐霆所不恥。

徐氏當初看中其母族是祁魏皇族出身,現在看來卻空有身份,前朝仍然大權在握的世傢無一聽其擺佈、為其所用。他心知若非懿悟大長公主的長孫慘死於征西陣前,不然佑安也不會考慮與徐氏結姻。如今懿悟大長公主已古稀高齡,祁魏舊戚的在朝中愈加松散勢微,徐霆那種當初站錯隊瞭的想法,也愈盛。

見徐霆隻會面露不豫,既不小意柔聲勸解她,也不擔一傢之主的重任,腦袋空空,全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令佑安公主心中更加煩躁,“你倒是說話啊!”

“我說什麼管用嗎?聖命難違,殿下貴為長公主,若有不滿,便請進宮勸諫。”徐霆拂袖起身,不耐地離開瞭正堂。佑安公主被他的這番話氣結,一時指著駙馬離去的背影“你”瞭半天,才頹然垂落。當今天子對她空有表面的敬,卻無半點真情實意的看中。

徐霆並無要事,隻是不耐佑安公主的頤指氣使。他最近有瞭一處溫柔鄉,是兵部員外郎馮英茹帶他去過的梅林小院,極為私密,不僅有絲竹歌舞,瓊漿玉液,更有風情萬種,善解人意。馮英茹雖隻是從六品,但上黨馮氏,與東海徐傢上一代有姻親,二人交好,時常湊在一處打馬閑逛,吃酒尋歡。

與長公主府的夫妻異心,前右相高府倒是一日往常平和。那位曾身居宰輔的高正修此時手握兔毫,紫竹玳瑁的筆桿,上書小篆“福履綏之”四字。他輕點蘇合油墨,紙上墨跡黑潤細膩,隱隱有蘇合香氣。

允執厥中。

《尚書》有雲,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描金雲龍箋上的四字,筆勢奔放,一氣呵成,縱心奔放,筆俊瀟灑。一旁侍立的中年男子見高正修停筆,恭敬地雙手奉上方巾,恭維道:“老師的筆意,如今又上瞭一個境界。”

大事化小

高正修但笑不語。

言語恭維的男子正是工部郎中,此前被罷免的鹽鐵副使郭新軍的弟弟,郭宗曉。□□前丟瞭肥差,郭傢如今隻餘他一個從五品的小官。

當初提拔他兄弟二人的,便是高正修。一則是郭傢女是高正修最為寵愛的妾室,二則郭新軍此人頭腦極為靈光,當年三處銅礦的運作深得他意。雖然東窗事發,但郭新軍並未留下太多把柄,更沒有廣泛牽扯到其他清黨重臣。

高正修深知,聖上要複賢親王爵的心,衆臣是攔不住的。正如當初太祖將公主封王,衆臣極力阻攔,終是抵不過定康帝登基之時的一句先帝遺詔,先皇後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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