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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歌(90)
作者:六耳圆圆 阅读记录
皇帝寢殿漸漸進入視線,遠遠地,便瞧見萬貞兒的轎攆先一步到達,在宦官熱情謙卑的笑臉下,施施然進瞭殿。
汪直緊蹙眉心,太子插手,萬歲親審,這局面一下複雜許多,為瞭給自己多條退路,他回首朝夢齡笑道:
“鬧瞭半天,你是六哥看著長大的呀,嗨,大水沖瞭龍王廟不是?早說嘛,都是自己人,我又怎會嚇你那一出呢?”
夢齡一時沒反應過來:“六哥?”
“嘖,就是艾公公呀。”
“噢~”夢齡恍然。
汪直又長長嘆瞭口氣:“唉,咱們底下做事的,就是矮子騎大馬,上下兩難,既要給上邊的主子交待,還要顧及下邊的兄弟情義,沒法子,隻好讓他捅到萬歲那裡去。嘿,別說,他還真是拿你當閨女疼,竟然求得太子出面,不惜自請退位,也要保下你。”
夢齡不由自主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
“太、太子寧可退位也要保我?”
“是啊。”汪直摸摸下巴,想瞭一下,又笑道:“約摸著你那平安哥哥也求瞭情,太子與他主仆多年,怎忍心看他的情妹妹送死呢?”
夢齡卻無心再聽,滿腦子都是當日在吉哥兒面前對太子的指責辱罵,想想那些話,此時此刻恨不得鉆進地縫裡去。
張夢齡呀張夢齡,人傢舍位來保你,你倒好,造謠人傢有龍陽之好不說,還出言不遜惡口傷人!
得虧吉哥兒是自己人,不可能把這些話傳進太子耳中,否則,待會兒面對太子,該有多尷尬呀。
汪直瞧她紅瞭臉,隻以為她是害羞,笑著搖搖頭道:
“宮裡對食的宦官宮女多瞭去瞭,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呃。”夢齡趕忙揉揉自己火熱的臉,解釋道:“公公誤會瞭,我與他不是那種關系,太陽大,曬得人熱而已。”
汪直笑笑,懶得深究,繼續在前引路。
夢齡憶及迎駕那日的水墨油紙傘,以及傘下頎長挺拔的身影,不禁對那張被遮蓋住的臉龐生出濃濃的好奇:
“也不知太子長什麼樣兒。”
可惜,她還是沒機會看清。
一簾帷幔輕垂,再次遮住瞭他的面容。
太子畏陽,想是今天日頭太烈,才有此舉。
夢齡微微惋惜,目光再往其他地方瞟去,餘下宮人皆被屏退,龍椅上的皇帝不怒自威,貴妃娘娘坐於他的左下首,一雙精明的眸子直往她臉上掃。
今日,註定不太平啊。
夢齡暗暗嘆瞭口氣,屏氣斂容,隨著前方的汪直一起跪下行禮:
“參見萬歲、娘娘、太子殿下。”
上方的皇帝開門見山的問:
“汪直,怎麼回事?”
“回萬歲,奴婢奉命徹查太子墜馬一事,有人指證,事發之日,曾見張夢齡拿著糖人在草場逗留,因此奴婢才將她傳來審問。”
“張夢齡,此言可真?”
“冤枉啊萬歲,奴婢頭天晚上喝瞭治療風寒的藥,事發之日睡瞭一上午,官室的人都可以作證。”
“作證?”萬貞兒諷笑,“尚寢局駐守在南海子的官室,除瞭你,就剩兩個人,一個是你自小跟著的沈瓊蓮,一個是燒壞瞭腦子的曉羽,一個親,一個傻,她們作的證能信麼?”
夢齡忙道:“沈姑姑一向清正磊落,她的人品在南海子有口皆碑,娘娘若不信,可以差人去打聽,她絕不會為瞭一己私情撒謊作僞的!”
萬貞兒冷哼一聲,表示不屑。
帷幔後的太子忽然咳瞭兩下,為防夢齡聽出他的聲音,故意壓低瞭聲線問:
“汪直,你說有人指證,那人是誰?他的人品可信得過?”
“回殿下,是禦馬監管理草場的一名小宦,至於人品麼,奴婢對他不甚熟悉。”
“噢,禦馬監啊。”太子的語氣意味深長,“你和梁公公的地盤。”
朱見深默瞭一下,又問:“除瞭這個證詞,還有別的麼?”
汪直微一猶疑,道:“張夢齡與太子殿下手下的平安交情匪淺,奴婢就想啊,她與太子殿下無冤無仇的,又有平安這層關系在,怎麼可能謀害太子殿下呢?先前的證人說,她在那株苦馬豆附近逗留的時候,平安也在,兩人不知在密謀什麼。司苑司管瓜果種植,小小的苦馬豆功效定是一清二楚,所以奴婢就大膽猜測——”
太子冷笑著接話:“是我指使她上演一出苦肉計?”
汪直垂下腦袋,算是默認。
“絕無此事!”夢齡急忙否認,“奴婢從始至終隻辦自己的差事,從未參與過任何密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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