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懂,我重逢了学生时代的暗恋对象(35)
作者:一粒芝麻 阅读记录
他說:“好夢幻,隔瞭十年還能聯系上。”
我原以為我們的人生軌跡在畢業後就再無交集,卻未曾料到也有那麼多重合——A和我另一個朋友在同一所大學念的本科;我在英國交換時的學校是A後來轉去的學校;我們在同一天去同一個地方旅遊過…
我高中時曾去我朋友的學校參觀過,一年後,A考入瞭那裡。
我曾在聖誕集市上苦苦排隊買約克夏佈丁,A也排過同一傢店鋪。可惜,我隻在英國呆瞭一個學期。我離開的時候,他才剛剛抵達。
我在cafe裡休息的時候,A還在拍遊客照。我背起包奔向下一個景點,而他可能與我擦肩而過。我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他神奇地出現在我的ig推薦中,我們卻沒有任何共同關註。
我憎恨起命運的無常,那麼多巧合,卻最終讓我們在這麼久之後才終於再次相遇。
而此時,我們在美國的兩端,相隔千裡,無緣相見。
我也清楚地知道,我們之間不會有下文。就像那些微小的巧合一樣,我們的命運幾度接近,然而終難交彙。
意識到這一點後,我的心髒像是被猛地打瞭一拳,一下皺縮起來。一種酸楚的、溫柔的、苦澀的、熾熱的灼痛由內而外淹沒我的記憶。
我想起很多很多年前,我趴在欄桿上大喊他的名字。
他擡頭看一眼,笑著罵我神經。
後來,那棟教學樓被拆掉重建。我路過過幾次,再也無法認出曾經就讀的學校。
我意識到自己不再年輕瞭。我已經二十多歲,朝三十歲奔赴而去。我不會再大聲去喊一個人的名字,不會再那樣熱烈地真誠地喜歡一個人,也不會再因為這小小的網絡緣分而立刻相信這是上天註定的緣分。
我更理性瞭,也不幸如幾年前所預判的那樣,更不相信愛情瞭。
我問瞭A那個俗套的問題:“最近怎樣。”
A說:“上班有點累。”
他問我:“你還在上學嗎?”
我說:“是啊,其實上學也有點累。”
好生無趣的對白。
時間已經過去瞭太久太久。能夠把當年的叛逆少女整治成呆板nerd,能把當年沉默的少年弄得更加沉默。
一身homeless味的我豈能靠近初入職場的你,十年後你是手執H1B的slave,我是在academia幻想綠卡的卡皮吧啦。我捏著公交卡的指頭,如何觸碰你握著方向盤的手。我想不出一個好idea的腦袋,怎敢靠近你在gym精心雕琢的肩頭。
我覺得故事寫到這裡,其實可以結束瞭,因為後續並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happy ending結局。
作為小說,故事大可以停留在這裡作為一個開放式結局——譬如,我和A會再見嗎?我們會再次喜歡上彼此嗎?我們會……
還是讓我說完吧。
從前的我和從前的A有說不完的話、聊不完的天,但是毫無意外地,闊別十年後,我們已無多少共同語言。
這一點無需多言。
兩個人的氣場合不合隻需要三言兩語即可辨別出。
我始終是一個不太接地氣的人,總喜歡看著更遠的方向,總喜歡折騰些新東西。我覺得權利是最好的春/藥,野心是最強的性/張力——我也會被這樣的人吸引——所以我慕強,無論男女,我總是喜歡比我強大再不濟也要旗鼓相當的人。
而A不是如此。
他沒有那麼多想法和野心,或者說,他不會輕易展現他的渴望。
因此,我們從重逢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不會喜歡上彼此,甚至不會成為彼此的朋友。
再次見到A,是在2024年的春天。放春假時,我去A所在的城市玩,順理成章地見瞭面。
他長高瞭,也長變瞭。乍一看到沒有讓我有任何喜歡的感覺,反而有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我們的見面並不順利,兼有天氣和交通幹擾,這也成為瞭一個預兆,預兆著我們的重逢雖有幾分浪漫卻不可能有後文。
我們沒有聊很多,因為確實沒什麼可聊的。
他並不享受工作,也沒有很喜歡現在的生活。A的職業軌跡是不會有太大變動的那種,可能會換公司,但無論是做的事情還是晉升路線,整體上都差不多。A說自己不介意這樣的生活,反正怎麼過都是牛馬的一生。唯一的不滿是,他想回國,但他傢裡希望他能留在美國。
我說:“我剛好和你相反。我爸媽希望我回去,但我還是想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
“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