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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语慰卿卿(77)

作者:重皿 阅读记录


但朗月姐弟二人當時年紀還小,姐姐牽著弟弟跑出來,驚惶之下相互走失,竟最後一個往東,一個往西,相反方向幾千餘裡,茫茫人海,滄海一粟而已,也難怪至今沒有相認彼此。

江鶯鶯神情恍然,說:“他當時那麼小,又什麼都不懂,我隻以為他死在瞭逃亡的路上。”

晏歸不語。

江鶯鶯的眼中忽然集聚光彩,眼中的猶豫片刻閃逝:“你告訴我弟弟的下落,我用東西來換。”

他頓瞭頓,便聽江鶯鶯落下平地驚雷:“靜安的糧草庫鑰匙。”

夜色已深,晚風正涼。對行路的旅人而言倒沒什麼,但若途中帶瞭個嬌嬌弱弱的娘子,就要一切顧及瞭。

本來十日的行程直到今日還沒走過一半。

小善雪白的小臉就因舟車勞頓而變得面色難看。

她眼下青灰,近日來休息不好,也可能是些別的原因,夜裡總是夢魘,白日又吃睡不好,短短幾日就看出消瘦倦怠來。

三七急的不行,她近身侍奉,小娘子的一行一動都在她眼皮子底下,再給謝長思彙報的時候,臉上已然帶上愁容:“今晌午隻用瞭兩口參湯,強喂著食瞭半塊糕餅,說什麼也不再吃瞭。”她嘆瞭口氣,眼神覷向謝長思。

謝長思又怎會不知。

他臉色不太好看,卻也沒發脾氣,淡淡道:“抓些開胃的酸梅湯來,再喂兩口看看。”即便小善如今的身體已經非常不適合再舟車勞頓瞭,可目的地就在眼前瞭,再堅持堅持就能到謝長思的地盤瞭。

總也免得夜長夢多。

旁人不覺,謝長思卻知道。每每小善夜半夢魘,嘴裡隻叫著那一個名字。

花奴,花奴!

聲聲如同黃鸝啼血。謝長思起先不知,直到後來經由她口說出那句郎君,別走。

謝長思便知道瞭。

他就像一個卑劣陰暗的偷盜者,覬覦著明珠在懷,卻自知懷璧其罪,每每心驚膽戰,午夜夢回,總是晏歸陰著張臉,問他要將小善還來。

他絲毫不懼。

可眼瞧著小善一日比一日懨懨,他的心也一揪一揪的難過。

他的腳步便如他的心,等反應過來時已經站在小善的門前。

就近停靠的地方隻有一處客棧,雖然簡陋狹隘,卻收拾的幹凈,廊道能夠聞到梔子花的香甜。

他在門外站著,聽到裡面突然傳來兩聲咳嗽,他遂敲瞭敲門,才推門進去。

小善一個人在屋子裡,三七去抓藥瞭。她的手裡擺弄著謝長思給她買的寶石風車。那十根纖纖指頭在各色寶石的映襯下更顯得盈白透明。

見到謝長思,小善露出發自內心的笑意:“你來啦?”

謝長思坐在她身邊,輕輕捋瞭捋小善的長發:“你不吃東西,我很著急。”

小善又露出那種很抱歉地,不知所措的神情,她不安地絞著手指頭,“因為天氣慢慢變熱瞭,我吃不下嘛。”

謝長思摟過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他垂著頭的時候,很長的睫毛像扇子一樣撲開,漂亮的叫人忍不住嘆息,“你不吃飯,倒叫我覺得難過瞭。”

小善慌張盤問:“你難過什麼呢?”

謝長思便說:“卿卿難過,我寢食難安。”擡眸一眼,正與小善一個對視。

這麼漂亮的人,說起小話來也讓人臉紅心跳。小善哪裡見過這樣的妖精,被迷得沒有瞭心智,謝長思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一包楓糖,喂給小善一塊,連心頭都甜滋滋的。

謝長思終於哄著她多吃瞭點東西,小善鬱鬱的神情有瞭血色,臉色好些,連帶著謝長思都稍稍松下口氣。

這日將小善哄得睡下,謝長思喚來三七守夜,叮囑:“若她夢魘找不見我,你便說我去去就回。”

三七應下。

謝長思又來找他,是孫必安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犀利的眸子瞥向底下跪著的孫必安:“你不是說,隻要不服那味解夢,她便會生生忘卻前塵往事,再記不起來麼?”

孫必安疑道:“川中秘藥的記載是這樣的,是,出現什麼差池瞭麼主君?”

他明知故問,不懂裝懂。孫必安當然知道出現什麼差池瞭,這位忘憂服用過後的確是能夠讓人忘卻前塵往事,可他沒說的是,這味藥的副作用會讓人間接性地想起自己的前塵往事,又因記憶一片空白,卻會讓人生出精神錯亂之感,長此以往,精神萎靡,更兼幻聽,離瘋子隻一步之遙。

唯一的辦法,就是再服那味解夢。讓人憶起前塵往事,銜上那些片段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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