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怜语慰卿卿(78)
作者:重皿 阅读记录
可若是那樣,小善再清醒,記憶起謝長思的所作所為,必然會對他恨之入骨。
見謝長思的目光掃來,孫必安便佯裝一副惶恐不知的模樣,卻說:“是否因為那忘憂藥效太過霸道,才讓小娘子如今身子不適?”
待謝長思透露過小善夜半癔癥之事,孫必安才誠惶誠恐地獻上一方。
他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置於謝長思案前,“郎君可給娘子試上一試,興許會稍稍緩解一些癔癥發作。”
能夠隨身攜帶治療癔癥的藥方,不是蓄意妄為,還能是什麼。
想必他早已料到小善對忘憂的反應。
思及此處,孫必安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扼住喉嚨提瞭起來。謝長思眼神陰沉的能滴出水,孫必安能夠瞧出他眼中的殺意,沒有半點前身還是出傢人的慈航普度,他一字一句,問:“你起先就知道這味藥有副作用。”
他話語落下,卻是篤定。
孫必安被掐著脖頸提起,臉蛋憋得青紫,說話都困難:“卑、下、不、不敢...”
謝長思的目光落在孫必安身上,是在打量他還能有幾分作用。
倏然甩手,孫必安被甩在地上,肉身著地發出一聲巨響。
孫必安一下反應過來,尤跪回謝長思跟前:“主君明察,卑下起先並不知曉這味藥會對人造成影響,隻礙著掛念小娘子的身子,才想著去尋診治癔癥的方子,找個時機送與主君。”
他一路都跟隨在謝長思身邊隨行保護,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起先謝長思也攆過,可孫必安搬出主尊奴卑,又搬出自己祖輩對王室的赤膽之心,攆也攆不走,便隻是由他去瞭。
謝長思看著案上的那藥,良久不語。
底下跪著的孫必安偷偷覷著謝長思的神情,埋在臂膀裡的下半張臉卻隱晦地扯出抹譏諷的笑來。
謝長思,若屆時到瞭不得不選的時候,你究竟還會不會堅持今日的決定。
孫必安帶來的藥很好用。
小善半夢半醒間服過之後便好好睡瞭一覺。醒來後精神充沛,胃口也大開。
謝長思處理完事之後回來便看見瞭小善。三七正在給她梳發。長長似綢緞的黛青色頭發散下來,厚厚一層,襯得臉蛋更小瞭。
她吃瞭些東西,也有瞭些氣力,臉蛋還帶著剛睡醒的熟稔紅暈,是很鮮豔的漂亮。
謝長思接過三七的活計,拿篦子一下一下給她順著頭發。
在舊日與新朝的光影之中,小善的頭發也被夕陽染成金燦燦的顏色,謝長思善於做這些細致而精巧的活計,就像當初在寺院後山之上,他隨手就能挽出一個那麼活靈活現的兔子竹模一樣,用到小善的頭發上也是這樣,輕松就簪起一個漂亮的頭發,又在厚重的發絲中插.進一個白山茶的簪子。
漂亮的人配漂亮的頭發,小善擡手摸瞭摸那山茶花,卻意外碰上瞭謝長思正在擺弄她頭發的手。
她天馬行空,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在銅鏡裡看見謝長思被撥起的衣角裡醜陋的傷疤,有些惆悵地問:“這是怎麼弄的呢?”
她轉過身,又捉過謝長思的手,問出那句在寺院中也問過謝長思的話:“你覺得還痛不痛瞭呢?”
謝長思一下恍然,好像回到瞭那個時候,小善捉住他的手,掌心的溫度是如此的柔軟溫暖。
他將小善垂散在側邊的頭發撫到耳後,輕輕聲:“不痛瞭,很早之前就已經不痛瞭。”
謝長思說:“是你把我治好瞭。”
小善疑心自己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一下咯咯笑起來,銀鈴一樣清脆。
多日來她終於有瞭些笑模樣,謝長思的心也松懈下來。
卻在這時,小善擡頭正對著,拿那雙清澈無輿的眼珠去看他:“我近日來做夢總是夢見一個男人,看不清樣子,可是我卻感覺很熟悉。”
她頓聲,繼而說:“是你麼?”
鑰匙
依稀夢中
有道朦朧人影,看不清人臉,隻知身量高高大大的,小善站在他面前隻不到下巴,他好像要擁住小善,又好像將她慢慢推遠。
小善的心變得苦苦的,她不知道為什麼,她想要問,夢卻在這時醒瞭。
她將自己的疑惑不解說給謝長思聽:“郎君,為什麼也也會苦苦的呢。”
山頂上的寺院和尚可以為她授業解惑,可歸於凡塵的謝長思卻不能。
他是個人,有血有肉,會嫉會妒。
隻是看見小善那張不覺淚流的臉蛋卻又什麼氣都揮使不出來瞭,滿腔嫉色庸庸,妒氣沖沖都化作一腔江水,奔湧流去,揮散幹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