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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语慰卿卿(3)
作者:重皿 阅读记录
“小善。”發髻被簪上什麼東西,落下來時清脆的一聲響,“我來時見到,覺得很襯你。”
班稚顫著眼睫,粉光脂豔的一張小臉,很討人喜歡。
她自己不知道,硬要端出一副大人樣子,躡手躡腳,也很可愛。
“我……我聽話。”
因為花奴的好,所以我聽話。搬去別的院子也好,還是留在這裡,等花奴給我一個解釋。
雖然已經叫自己故作堅強,還是免不瞭開口先淌淚,多委屈的樣子。
晏歸這個人就是這樣,他不想說的事情,拿刀架在脖子上都未必能逼他開口。
“好乖。”微微傾身,涼如玉的指骨落在耳垂上,“等我。”
他頓瞭頓,又道:“東西也有,還在你熟悉的位置。”
晏歸的話染上幾分不清不白的顏色,似乎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班稚,你不是侯府的夫人。
不是花奴明媒正娶的妻。
花奴
東廂的院子雖然偏遠,但的確如晏歸所說,實在清凈。
裡面是花瞭大功夫收拾過的,不要說是腳踩上去就暖續的地龍,梁上樓閣的積灰也不能這麼快就收拾幹凈。
不是今日才做的準備。
說來笑話,班稚從原先的地方搬進東廂,留給自己的,隻這麼一個小小的包袱並一個從進府裡就跟隨的小丫頭。
思緒放空,班稚雖然蠢笨要命,旁人花一刻鐘就能想明白的事情,班稚需要想很久。
縱然如此,也能窺探出其中端倪。
侯夫人,不……或者說是花奴,早就準備讓她將那間院子讓給珠珠。
來送晚膳的跑腿小子傳話,說將軍今晚過來。
是瞭,往日就是那樣,隻要晏歸說一句今晚過來,她就要不眠不休等到天亮。
但是之前的花奴,班稚記得很清楚,不是這樣的。
他會在四下無人時喚她小善,兩個人親親蜜蜜的貼在一處,連分吃同一塊糕點都覺得心裡歡喜。
平日耳鬢廝磨,喚的最多的,就是那句小善。
“小善。”
班稚一抖,門就被咔噠一聲關上瞭。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打斷她的思緒。
晏歸看向桌子上紋絲未動的飯菜,屈指輕叩,並不擡眼:“不吃麼?”
班稚的心已經飛到身後去瞭,腳步卻怎麼都邁不動。
再傻的人,也知道心裡難受。
這種難受來源於最親昵的人,就是另一重的痛苦,如同一柄尖刺,紮進心裡,還要反複的擰,直到碾的透爛,化作一團血肉模糊的膿漿。
半刻,班稚掀簾出來。
她手裡攥著一隻紙鶴,眼睛有些紅,看著低頭挑魚刺的人,好像他多無辜。
“不鬧瞭?”他沒有擡頭。
班稚往外走,拖曳在身後的東西刷拉作響。
原來不是一隻,是一串。
年少時有過約定,不管是花奴還是小善,犯瞭錯就要折一隻紙鶴,放到對方面前,祈求原諒。
不管對方如何生氣,都不能置之不理,一走瞭之。
多半時候,是小善給花奴折的最多。
她腦袋轉的慢,除瞭一張臉生的得天獨厚,其他地方是一竅不懂,經常做錯瞭事情挨罵,偏偏罵人的那個還狠不下心來,最後免不瞭還是抱在懷裡哄哄。
晏歸換下那身行軍裝,又是個落拓清癯的公子。
恍若月宮人。
他招招手,班稚就被他扯進懷裡。
他攥著班稚的手,腦袋砸在她細條條的肩膀上,沒有開口。
“昨日,你去瞭哪裡呢?”
他並不答,食箸的魚肉送到瞭嘴邊,班稚一偏頭,躲過去瞭。
晏歸掰過她的下巴,那點魚肉被強硬的塞進嘴裡。
她不敢躲。
跟著嬢嬢長大的小善是個小結巴,嬢嬢少言,連帶著班稚錯失瞭鸚鵡學舌最好的機會。會說話,但是怯,開口也要花上許久的功夫,說不利索。
晏歸還沒有這時的老成穩重,在發現班稚的問題之後當機立斷就要她改。
怎麼改,說錯一句就要含辣椒在嘴巴裡面。
經常把班稚弄的淚眼汪汪不敢說話,得不到晏歸半點同情。
說話慢慢的可以,不說,或者結巴,不可以。
這是身體的自然反應,如同吃飯喝水一樣自然。
她怕。
怕極瞭。
班稚看著他的食箸從最開始的小東西,到後面,連一整個的醬肘子擺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