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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语慰卿卿(26)

作者:重皿 阅读记录


小善點點頭。

晏歸說:“那你可知嫁為人婦需得如何?”

小善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晏歸提瞭提唇角,並不拿正眼瞧她,說:“即嫁從夫,夫死從子,敬重公婆,侍候丈夫。”

他問,你可都懂?

他講的話,小善每一個字都認得,但組合到一起,猶聽天書。

他輕叩桌案,意味深長:“從夫從子,侍候丈夫。” 他著重咬字“侍候”,尋常人即便如此也能明白瞭,但小善依舊沒有動作。

不光沒有動作,她反而狀若沉思。

很長一會兒,晏歸的耐心都快要用盡的時候,她才說:“村口的說書先生不是這樣講的。”

晏歸“哦?”瞭一聲,問,那是怎樣講的?

小善想瞭許久,才磕磕巴巴念出來:“琴瑟和鳴,一生一世。”

她細聲細氣,卻很認真。

是用心記住瞭的。

晏歸問她,你知道什麼叫琴瑟和鳴,什麼叫一生一世?

小善這下笑起來,眉眼都彎著,說:“一生一世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們相依相偎,死都要死在一塊兒。”

晏歸聽完,隻冷嗤瞭聲。

繼而不語。

倒是沒看出來,她不視自己身份低微,說些聊表忠心的話來讓人寬慰,反而惦記上那相依相偎,一生一世瞭,真是笑話。

又過瞭半月有餘,晏歸身體已經大好,同時將現下情況俱都摸排清楚瞭。

有一天

小善忽然揣著個佈袋來找他。

神情緊張,還很快地關上瞭門,做賊一樣的。

晏歸看著她,問怎麼瞭?

小善這才小心翼翼將佈袋放到床上。

她拆開。

裡面俱是晏歸熟悉之物——那是他身上的金銀佩玉。

小善說:“當時你身體不好,還在昏迷,我怕一時看顧不到你,被別人瞧見以後順走,所以都給你收起來瞭。”

她神經兮兮:“你快看看有沒有丟的東西。”

晏歸一言不發。

他知道,或許有一部分,是他誤會瞭她,甚至於先入為主,以那樣的姿態對待她。

又忍不住疑心,是否是有人將他的真實身份告訴瞭她,又以誘惑讓她埋伏在他身邊,以便獲取更多情報信息。

如果真是後者,那就留她不能瞭。

就在這時,小善忽然說:“你可不可以陪我去個地方?”

她的眼睛撲簌簌的眨,是有些心虛的樣子,但因生的貌美,卻並不叫人討厭。

晏歸垂眸看著她,忽然笑瞭,“好。”

小善自以為瞞天過海,悄悄松瞭口氣。

不知道這樣明顯的撒謊,已經早就被看出來瞭。

小善有頭小驢子,被養的很肥,栓在小屋旁的樹上。

她解開栓著的繩子時,那頭小驢踢著腿甩著尾,拱著小善叫喚,噴出的熱氣叫她忍不住打起噴嚏。

“好瞭好瞭,不要鬧我瞭。”她笑的眉眼彎彎。

晏歸抱臂站在一邊,忍不住冷笑。見她對人也沒有這麼的親切。

正思忖著,她忽然回頭,牽著小驢走過來,對晏歸說:“你身體還沒有恢複好,你騎著哞哞吧。”

哞哞。這是那頭小驢的名字。

真是奇怪,給驢起名奇怪,給驢起牛叫喚時的聲音作為名字更加奇怪。

還要騎驢趕路,看來她要帶他去的地方遠的很,晏歸心想,原來她也知道他剛剛恢複好身體,就這麼迫不及待將他送出去交換瞭。

是的。晏歸想明白瞭。

她要做的不是埋伏在他身邊以獲取情報,怕是她背後的人想直接取他性命以絕後患。

落水前

他被一隊不知何方勢力的人馬偷襲,寡不敵衆,於危難時跳入江裡,沒曾想活活撿回條命來,現下他們知道瞭他的下落,看上去是迫不及待要送他上路瞭。

不過那些人顯然低估瞭晏歸。

他能活動的時候就已經放信給親衛,這些時日他的人手早在暗中窺伺保護,他們想要甕中捉鼈,又豈知誰才是那隻束手待擒的獵物。

晏歸盯著她看瞭一會兒。

小善以為他是沒有騎過驢子,不會上去,拍著哞哞的腦袋,叫它低下身子。

晏歸卻在這時打斷,“不用瞭。”一個利落撐身,他上瞭驢子。

“我們走吧。”

他居高臨下,看著這個愚蠢的笨女人,眼中微芒閃現。

看來是留她不得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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