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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德温四世中心]白马、草药与苍鹰(48)

作者:挽霞楹 阅读记录


于是我祝福了他。

回到太巴列,雷蒙德大人也大好了,能拄着拐杖来到屋檐下,远远看着孩子们骑马射箭。我过去把自己的见闻和感想细细地讲了一遍,还捡了根棍子在沙地上画图示意。末了,他看着那图,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要是鲍德温……陛下能够抽出这麽一星半点的时间,好好地跟我讲一讲,倒也不至于……”

我没料到他会这麽想,手指一顿,那根棍子猛地划过地面,给刚画好的城防图来了个一箭对穿。

“您现在理解了陛下的用意,不妨写信告诉他。得到您的理解和支持,陛下一定会深感慰藉。”

我想我还是说得太直白了,给长辈提建议应该更委婉一些的。雷蒙德大人听了摇摇头,几乎是冷笑着回道:

“陛下行事都不知会我,我何苦要开这个头。”

他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理会我,拄着拐杖回内屋了。我悻悻的丢下棍子,心情突然就有些低落。感觉自己搞砸了,看地上的图也不顺眼,上去踩了几脚,胡乱掩盖过去了。

十一月过去很快,转眼就到十二月了。苍鹰麦琪终于减重成功,能够重新回归天空了,按照惯例,圣诞节时麦琪要在弥撒仪式上出场,于是鲁阿完成任务,回耶路撒冷交差,之后就返回到威廉大人身边。我见他来信说要在提尔郊区买一座小房子,就托信赖的人给他捎去了一笔钱。但很快,这笔钱又随信退回了——“阿伊莎说她想为威廉大人服务,我们继续住之前的旧房子就好!威廉大人给了一笔修葺的费用,还说婚礼可以在他府上办!”

看来年末的长假要在提尔度过了。我折起来信,心道这麽不巧,又要和鲍德温错过了。

我们穆|斯|林自是不和基|督徒一起过节,但是休息时间还是有的。鲁阿和阿伊莎的婚礼最终定在十二月二十六日,等隔壁基|督徒的大节一过,就该我们热闹一场了。

基|督教平安夜的前一天,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围攻大马士革的那支十字军几经奋战,终于攻下了河谷附近的守军大营,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鲍德温并没有留在当地清点战利品,而是抛下了大部队,单领着近卫骑士团一路飞奔回来过节。他的目的地非是最近的太巴列,恰是远在海边的提尔。

这件事我是后来知道的,甚至一开始威廉大人都没有预料到,事发突然,喜出望外,故而史书中也有留痕。

鲍德温一行人赶路两天,于圣诞节如期抵达。彼时的提尔正沉浸在节日气氛之中,国王的到来无疑为此添了最大一笔亮色。近几日,我和鲁阿都在通宵达旦地布置婚房,终于赶在婚礼前一日完工,迟来的疲惫感一下子追上来了,于是就在我们相依为命近十年的老房子里,相互枕藉着睡了最后一场大懒觉。外面乱哄哄的,似乎有人过来敲门,但我俩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想起来应个声,就这样混过去了。

于是第二天,在我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鲍德温穿着阿拉伯样式的白袍子,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婚礼的宾客席上。在看到那双熟悉的蓝眼睛时,我感觉手上突然一空,“哗啦”一声,一碟哈尔瓦糕应声而碎。

重要仪式上,阿拉伯男人惯例是要穿白袍,戴白帽,鲍德温戴着头巾,白纱蒙面,倒是勉强混入其中。他还给旁边的人解释他的蓝眼睛和蒙面,把“混血”“兔唇”之类的假话讲得有板有眼的。我一过去,鲍德温立马不扯谎了,眉眼一弯,反客为主地说了句:“来了。”

“我弟弟的婚礼,我当然要来。”

来的客人多数和我打过照面,知道我是新郎的哥哥,又见我明显是认识这人,就不再纠缠了。一会儿新娘出来了,所有人都转过脸去看,和着乐器的伴奏欢唱婚礼歌曲。有的在唱“我的心啊我的心”,有的唱“我的月亮”,并不整齐,却很热烈。我凑近了些,问他最近身体怎样。

“多日不见,你还是三句不离老本行。”鲍德温避开了这个问题,带着点小得意反问道,“我从东边过来的,你难道没有听到什麽风声吗?”

“是是,听说了。”我感到好笑,故意打趣他,“陛下刮地皮真厉害,附近几座山头都被挖平了。”

鲍德温在桌子底下蹬了我一脚,没踢到,桌面晃了晃,“哗啦”一声,另一碟哈尔瓦糕也落地了。

这时歌声已经停下了,阿伊莎揭开面纱,露出她那粉扑扑的心形脸,看鲁阿的目光羞涩中带着甜蜜。仪式在新人互赠礼物的环节后结束,鲍德温站了起来,说了一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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