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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津蝴蝶(49)



梁稚只瞥了这一眼,立即收回目光。

走到卧室门口,正要进去,听见兰姨问:“姑爷今晚上还打算出去吗?“

楼问津:“客房收拾了吗?”

兰姨:“都收拾过,都是干净的。”

楼问津“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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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是盛夏的傍晚,和伙伴疯玩整个下午,跑进厨房里寻冰镇的豆蔻水喝,她站在板凳上,搜寻冰箱,一无所获,只有暑热一层一层涌上面颊,旁边竈上炖煮的牛肉呼呼喷热气,喉咙里一种龟裂的干渴。

有什麽微凉的东西挨上了额头,她下意识蹭了蹭,索取更多。

忽然间厨房的窗帘拉开了,流金夕阳一泻而入,刺得她立即眯住眼睛。

说话声好似隔着一层潮水传来。

“姑爷,你看要不要送医院……”

“先看一看多少度。”

梁稚眼皮沉重,试了又试,才勉强睁开,眼珠转了转,看见了坐在床边的楼问津,和站在他身后,一脸担忧的兰姨。

室内天光黯淡,亮着台灯,不知道是什麽时辰。

她浑身无力,皮肤都在发疼,一种鼓鼓刺刺的痛感,她蓄了蓄力,费劲地擡了起来,将楼问津一推,声气微弱地说:“你滚……”

身体无恙时都没办到过的事,此刻自然更无可能,她仿佛在推一座山,山自岿然不动,自己却把最后一点力气都花光了,手无力地垂落下去。

楼问津低头看她,倾身,拉开了盖在她身上的薄被。

他手指稍顿,移到她睡衣的领口,她下意识去捂,手被他攥住,停了停,轻轻地拉开,那隐约是个安抚的动作,仿佛叫她别担心。

梁稚放弃抵抗,因为实在体力有限。

扣子解开两粒,一只水银温度计从领口伸入,插入腋下。

兰姨这时候探身问道:“阿九,你觉得怎麽样?”

“……渴。”

兰姨急忙去拿一旁床头柜上的水杯,楼问津伸手,兰姨便将水杯递给他,自己则拿过了旁边那只枕头,从梁稚后背掖进去,垫高了些。

楼问津伸臂搂住她的肩膀,使她稍稍坐起,将水杯送到她嘴边。

她微微仰头,楼问津稍倾水杯,方便她进饮。

整杯水一饮而尽,从梦境深处蔓延而出的干渴总算稍得缓解。

楼问津手臂放低,梁稚躺了回去。

一时无人说话,都在等待体温计的测温结果。梁稚听见窗外沙沙的声响,仿佛昨晚那场雨还没下完。

片刻,楼问津伸手,梁稚偏过头,任他取出了体温计。

楼问津将温度计拿在手里,转一转角度,借由灯光去看。

兰姨担心得不得了,“怎麽样?”

“ 39.1。”

兰姨伸手,将温度计拿了过去,自己也看了看,“烧得这麽重,我看……”

梁稚哑声开口:“给沈惟慈打电话,请他来一趟,我生病从来都是他看……”

楼问津语调冷淡地打断她:“我送你去医院。”

“不,我就要沈惟慈。”梁稚虽有气无力,却语意坚决,“除非你是想烧死我。”

说完便盯住他,无声与他对峙。她都发烧成这样,挑衅的目光倒仍然犀利。

楼问津微微皱眉,片刻,冷声说:“兰姨,打电话去半岛酒店。”

兰姨说了声“好”,拿上空了的水杯,走出房间。

室内一时静默。

梁稚擡眼,看见楼问津正低头瞧着她,暖黄灯光照在他脸上都要冰凉两分,在他唇上,一道已然结痂的伤口很是显眼。

梁稚瞧见那伤口就将目光挪开了。

片刻,兰姨拿了退烧药和温水,走回房间,“阿九,你先把退烧药吃了。我给沈先生打了电话,他说他马上过来。”楼问津伸手接过药瓶,兰姨说:“姑爷你照看一会儿,我去给阿九熬点粥,她一会儿烧退了就该饿了。”

楼问津点头。

兰姨离开房间,楼问津将药瓶拿得离台灯近些,看了看那上面的对症说明与用法,拧开盖子,取出两粒。

他仍像方才那般,搂住她的肩膀,準备将她扶起。

她忽然“嘶”了一声,皱眉道:“你压到我的头发了。”

楼问津:“……”

他将手臂挪了挪,扶起以后将药片往她手里一丢,仿佛已不大有耐心。

梁稚擡眼:“你凭什麽不耐烦?明明是你把我害成这样。”虚弱得只剩气声,可也不影响她依旧气焰嚣张。

“我怎麽害得你?”楼问津盯住她。

他目光里有种难言的锐利,叫她立即想到了昨晚,他摘下眼镜以后的模样。她倏然别过视线。

梁稚手掌一拢,两粒药片滚到了一起,她紧皱眉头,仰头将药片往嘴里一扔,接过楼问津递来的杯子,苦着一张脸,和水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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