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襄道：“这些年来，守着矿山，撑着这一栋楼，着实辛苦，兴许身体疲累些，就没有空閑去想其他的，所以没见红姑娘有过什麽症状，我也就放心地去做其他事，哪知道这一走，就让你们遇见了，还让他们也遇见了。”

她在府宅深处，消息闭塞，偶然遇见姜义一行人已经是件奇事，可红姑娘同何家兄弟的会面，却显得有些刻意了。

既然是母子终生诀别，何来为什麽会忽然改道来了连州？何必一路艰难来了连州，并没有与他互通消息，说成巧合碰面，未免牵强。

姜义直率地问道：“何公子为何突然来了连州？”

何来坦白道：“有几位当官的朋友给我传了消息，我发觉太子那边好像有点动静，太子名下房屋産业的开销格外大，买的东西奇多，多到城郊好些个铁匠、工匠的店来不及赶工，只好推掉一些单子，还有一批商户忽然运送军械赶往连州。这事做得太明显也太突然，我想着何必离连州不远，还是把他接到身边更稳妥，等回到学堂，就看见那些先生学生正与一群人交手，昏晓堂的人跟我说你们来了连州，我这才匆匆赶了过来。”

姜义又问道：“那红姑娘又为何忽然现身叫我发现行蹤？”

红姑娘道：“什麽现身不现身，无非是瞧见又一家贪官污吏倒台，还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特意来庆贺一番。”

姜义道：“那在你暴露行蹤之前，又在哪里？”

红姑娘道：“何家的忌辰也在那两日，当年我也是放了一场大火，多暖，烧得多干净，我每年都要去回味一下的。”

姜义敛了神色，道：“那就都对上了，从我开门见到两名手下，到乔牧也主动找我合作，以及那之后的一切，都是被人设计安排好了的。”

第五十二章  花间迷案窥探百红

閑杂人等悉数遣散后，屋里愈发嘈杂，母子三人不必再顾及外人，积攒已久的怨气一下弥散，吵得简直要撼动高山平地。

过后衆人平和地相处，平静地交谈，氛围还算融洽，但事态严重，不免令人担忧。

长孙襄道：“我借百红楼中人的身份，在张琮身边查探到不少消息，其中便有张家与太子的勾当，还试探了一下昏晓堂背后的人，探出他也可能是太子那一方的人，正是因此，我猜想连州必遭大难，这才让百红楼提高警戒，却忘了你们的消息这麽灵通，连百红楼都查到了。”

说着，颇为好奇地盯了乔牧也好半晌，见这少年潇洒单纯，年纪不大，面临劲敌却是从容地破招，眼里心里似乎只有自己最在意的，一个是姜义，另一个便是武学。这样打量一番，长孙襄更加断定这是世间最适合练武的心性，心无杂念方能致远，他和姜义站在一处，两人登对又养眼，长孙襄看得嘴边笑意翘起，却不自知。

乔牧也道：“恩师年轻时候闯蕩江湖，与诸多英侠结缘，后来收我为徒，就全讲给我听了，所以我才对上一代的事情了解得更多些，加上这些年任了个閑职，满天下跑，久而久之，所见所闻就多了些。”

见他姿态谦和有礼，长孙襄对他的赞赏更上一层，心想着，他对姜义的依顺和照料，这些日子都是有目共睹的，姜义和他相处得自在又无忧，两人要是真能这样悠閑度日，那便是神仙也羡慕不来的日子。

只可惜情深眷侣常有，缺德人更没有最多，只有更多。

姜义问道：“方才急着来，还没说清楚，你与姜和是怎麽做的？”

矿山事务杂多，亦是个险要之地，更有不少谜题待解，姜义只好借种田的由头多留一两日，城外的事务，自然是全权交由姜和处置。

何必道：“无非是笼络人心，断他粮草，抢他军备这些个法子。”

姜义道：“我看城门口进出的马匹全是病怏怏的没有精气神，当真无碍？”

何必道：“万里姑娘做出来的药粉，自然无碍。我只是依照全大侠的吩咐，指挥鸽子飞出去，借着抖动双翅的动作给地面花草全洒了粉，正好晨雾弥漫，粉就全融在花草里了。这些马就是在路上吃到了一点，睡一觉就好。要没这些手段阻碍，军报早就送到太子手里了。”

姜义点点头，又问道：“那李有才那边有消息传来没有？他真就一下给吓掉魂了？”

乔牧也道：“姜和已经收服了李有才手中那批散兵。传来的消息里说了，说李有才的军营里头大多是些没了生计的中年人，或是假期游学的学子，一一满足需求后，就换个老板跟着了，只不过……”

姜义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