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制一听她说话的语气有所转变,那脸上立时笑开了花,卖乖讨好的挪凳子挪到她旁边靠着她,要他有尾巴的话一准摇晃起来,嘴上跟抹了蜜似的道:“你哪时哪刻不抬着我举着我呀?这辈子我就指着你过活了,所以别生气了,嗯。”
骆规规抖肩膀希望抖开点距离,这厮给他三分颜色马上开染房,梅制则不辱软肉之美名,没骨头般楞是往她身上赖,“咱不生气了哈,气坏了身子我可心疼死,上次在你家门口,你说散伙我简直万箭穿心,一颗少男的玻璃心噼啪碎了一地,但想到你肯定比我更痛更苦,才又一片一片黏回去,反省错误总结教训,往后好好保护你,不再让你受伤害。”
“甜言蜜语张嘴就来,梅学长你最近长本事了。”骆规规鄙夷道。
“这怎么是甜言蜜语呢?”梅制一脸冤枉,“全是我掏心掏肺的肺腑之言。”
“打一巴掌再给个枣儿,你当我是有头无脑的牲口啊?”
闻言梅制正色道:“我知道你膈应啥,那人是你的硬伤、你的死穴,碰一碰非死即伤,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我纵使再缺心眼也没缺到这份上,没事儿抓把虱子扔自己头上,一开始他找上门我不过想去看看他打算玩什么花样,万一起啥幺蛾子,先在我手上灭了他,省得你烦心,结果他无非是巴望顺着我这根杆子爬,最后能和你化解矛盾,当时我就义正词严告诉他不用痴心妄想,当年的薄情寡义换现在的恩断义绝,甭管搁哪儿都是这个理,要他彻底断了念想,我这条道‘此路不通’,之所以没及时跟你汇报是怕你胡思乱想。”
骆规规问:“既然如此,你还和他搅合在一起干嘛?”
“天地良心,我哪有跟他搅合?是他自个儿见新闻闹得凶,跑来向我要人,我正愁得要挠他一顿了,谁曾想他突然脚脖子崴了一下,我不过好意扶了一把,你却刚好看到,真是上哪儿遇这么巧的巧合?坑得我都没地儿说理去。”梅制回想起来差点捶胸顿足,窦娥也没他冤。
听完前因后果骆规规也颇为无语,大事小情凑一块接连发生,现编的都没法做到这么一环扣一环,而且还判不了谁对谁错,除了无语问苍天能怎样?可转念一想,往往由问题反映出实质,她和梅制的感情是否太过脆弱,方寸大乱时竟没有首先考虑信任他,反而满是猜忌怀疑,她真如她以为的爱着他么?若真爱不应该无条件信任、全心全意信赖么?
梅制瞧着陷入沉思的骆规规,霎时有种情况不妙的预感,于是赶紧拉起她双手,目光直入她瞳眸深处,情真意切道:“你别这幅表情,规,我已经知道错了,一切都怪我做得不够好,让你产生不信任感,我会改,保证会改。”
他的真诚骆规规不是没有感受到,却越发的显示自己心虚,她蹙眉道:“你用不着把错处都揽上身,这不是单一性的问题,刚刚你也说你其实很生气,当然要生气,不被信任和不信任尽管一字之差,却同样伤人,我难道没有责任吗?归根结底我们的感情还不成熟,需要一些时间和空间冷处理一下。”
梅制心急的反驳:“我不要冷处理,我不许,规,你够冷静了,再冷下去都结冰了。”
骆规规苦笑笑,“真结冰的话,正说明这段感情没有延续下去的必要,不是吗?”
“规,别这样,拜托你……”梅制接受不了她的说辞,也接受不了失去她的可能。
“我答应你绝不意气用事,绝不草率行事,让我仔仔细细想个清楚明白,我想你也不希望咱俩之间始终存着一道裂纹吧?请你尊重我的决定。”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还能怎样呢?她脑子里压根就系了个猪蹄扣,越挣越紧,紧到解不开,成了死扣,到时候不想玩完也得玩完。
梅制松开她的手,仿佛壮士断腕,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说:“好,我尊重你,我让你仔仔细细想个清楚明白。”
骆规规感激的望着他,“谢谢你。”
梅制忧伤的笑了,他根本不稀罕这句谢谢,他最想做的是将这小女人整个打包带走,拴在裤腰上,甭管去哪儿、干什么都不分开,他好害怕一时心软放了手,不知道何时才可以重新牵手,他坎坷的情路呀谁来可怜?
这晚骆规规没去上自习,因为没心情,落落寡欢的回了宿舍,蒙头钻被窝里强迫自己入睡,然而辗转反侧就是合不上眼,挨到天将亮,突然一个重物狠狠砸到头上,痛得她眼冒金星半天没回过神,见鬼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