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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很快,叶芸又给家里写了封信,这封信不再是寻求意见,而是明确希望家里能将彩礼钱拿出来。她也在信中说了,只要家里能把她接回去,她会竭尽所能帮衬家里。
她拿着这封信再次找上了马建良,马建良一见到叶芸就关心地询问:“年前我就想找机会问你了,一直没见你来过,你家里人后来怎么说?”
叶芸苦笑了下:“没说什么,所以得麻烦你帮我再寄一封信。”
马建良爽快应道:“这还不是小事,信拿给我。”
叶芸将兜里的信递给他,马建良不无担忧地问她:“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家里那边没消息,你怎么办?”
叶芸眼里是化不开的忧愁,只能回道:“走一步算一步。”
信寄出去后,叶芸又像之前一样隔三差五跑去供销社打听情况。这一来二去和马建良熟了,他猜到叶芸何时会来,就偷偷留了柿饼给她。
叶芸不肯收,他还追出去塞到她手里,这样推推搡搡被人瞧着不好看,叶芸只能道了谢收下。
回家的时候佟明芳瞧见她拿着柿饼,问她哪里来的,叶芸含糊其辞地说:“人家给的。”
佟明芳转头见着白闻赋就在他面前念叨:“也不知道什么人送了叶芸一袋柿饼,问她还不肯说。”
白闻赋觑了她一眼,低头咬住烟嘴。
......
隔壁春娣的堂妹结婚来请她去吃酒,春娣火急火燎地找来白家。原因是她裤子前几天被勾坏了,本来缝几针或打个补丁也能穿,但说起来她这个城里的堂姐去吃酒还穿条破裤子忒丢人,于是春娣东凑西借来布票,临时买了一块布。然而找到张裁缝,张裁缝最近腰疼得直不起来,手头的活都排着队,说做好最快也得下个礼拜。
下个礼拜根本赶不上堂妹结婚,春娣便想到了叶芸。跑来白家找佟明芳说清缘由,佟明芳赶紧喊叶芸来看看能不能赶制出来。
叶芸算算时间,熬两夜应该也没问题,便答应帮忙。本来倒不是什么大事,结果裤子做到一半,那天叶芸从水房出来,正好有人没轻没重地推了门,她用手挡了下,右手被门板夹得生疼,再回来拿针,手就不太利索了。
眼看离春娣堂妹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叶芸干脆拿着布料跑去了裁缝店,想借张裁缝的缝纫机来缝线。
张裁缝同意了,不过她可没时间教叶芸,让叶芸自己看着办,别把机子弄坏了。
叶芸在裁缝店坐了半日,不声不响在一边观察,不多嘴,也不打扰张裁缝做事,还不时帮她递把剪子,绕个线,很会看眼色。
中午张裁缝照例要休息一会,叶芸便拿着布料坐在了缝纫机前。
等张裁缝一觉睡醒,叶芸已经能上手了,张裁缝就站边上看了会,发现这丫头学起东西来快得很,活做得也细,后来张裁缝便也提点了她几句,告诉她怎么缝裤型更贴合。
叶芸领悟能力强,张裁缝一说她就通。有了缝纫机,速度就快多了,张裁缝赶活,她也跟着赶制裤子,终于在天黑后把春娣的裤子做出来了。
叶芸本来准备道声谢回家,转头瞧见张裁缝捶着后腰不太舒服的样子,便没走,留下来帮张裁缝忙到关门。
张裁缝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但手艺没得说,附近的人都喜欢找她做衣裳,客人多活就多,时常力不从心。
以前她也跟叶芸一样,手脚麻利,做事稳当,在叶芸身上张裁缝倒是瞧见了她年轻时的影子。
关店门的时候,叶芸帮忙拿钩子把
门钩上,张裁缝在一旁盯着她的衣裳,问她:“你身上穿的是自己做的?”
面对老师傅的打量,叶芸到底还是怕露怯,羞涩地说:“第一次这样缝。”
张裁缝盯着绵密的针脚,眉眼慈祥地说:“手很稳。”
叶芸同她道别后,张裁缝拐进另一条巷子,叶芸却迟迟没有离开,望着张裁缝的背影,忽然有股冲动,脱口而出:“我明天能来帮忙吗?”
张裁缝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稀疏的月光照着她佝偻的背,眯眼笑道:“我可给不了你多少工钱。”
叶芸的眉眼舒展开来,脸上有了笑。
张裁缝同意叶芸过来做学徒,虽然拿不到什么钱,但每天有个奔头,对叶芸来说也是高兴的。她回家跟佟明芳说,佟明芳一开始还不乐意她跑去裁缝店,后来张裁缝拎了鸡蛋登门,佟明芳才松了口。
张裁缝愿意上门为叶芸解围,一来是店里的确人手不够,难得碰上这么勤快伶俐的丫头;二来她多少了解叶芸的遭遇,心疼这年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