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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过完后,筒子楼又恢复了平时熙熙攘攘的状态。春天的气息崭露头角,带着泥土和花的芬芳。
下午的时候叶芸跟吕萍去她同事家玩,吕萍的这个女同事家住平房,后院种了茶花,一朵朵淡红艳紫,株型优美。吕萍同事给每个姑娘选了朵饱满的花枝,叶芸拿到的是一朵浅紫的。
后来她们说去舞厅,叶芸见日头不
早了,没跟她们一道去,独自回了家。
快到楼下的时候,她远远瞧见了白闻赋骑车回来。为了不跟他在楼梯碰上,她刻意放慢了脚步,见他走进楼道后,等了一会才提步往回走。
她拿着山茶花枝,迈着轻快的步子刚进楼道,白闻赋坐在台阶上注视着她,眉眼间的桀骜藏有摄人心魄的力量落在叶芸身上。
她的脚步戛然而止,神情怔愣。白闻赋站起身走向她,挺拔的身姿蕴着无法撼动的气场将叶芸钉在原地。
“我惹你不高兴了?”
叶芸慌忙低下头,闷着声说:“没有。”
“还是觉得我带你看那场电影,轻率了?”
“不是。”
已经不再想起的电影内容飞速地在叶芸脑中掠过,她呼吸凌乱,脸颊再次烧了起来,匆忙说道:“我先上楼了。”
白闻赋按住她的肩膀,弯下腰来迫使她不得不看着他,低沉的嗓音犹在耳畔:“你在逃避什么?”
第18章
清晰有力的手型罩住叶芸的肩, 她被白闻赋禁锢在臂弯之间,他的目光有种将人烧尽的魔力,急促的呼吸交缠着, 叶芸身体里的力量像被他抽走, 双腿发软,山茶花枝也从手上掉落。
夕阳下沉洒进楼道,逼仄的空间,随时有可能走进来的邻居, 所有的一切都让叶芸紧张得直冒冷汗。
她的声音像羽毛拂动,柔弱而战栗:“你是闻斌大哥,而我是......”
她扬起不安抖动的双睫, 眼里起了雾, 带着祈求望向他:“我只想过安稳日子。”
说出这句话时,她鼻尖已经泛了红, 声音颤抖得好像随时就要哭出来。
有风吹进楼道,将散落的发丝吹到叶芸的颊边, 她眼里的光受惊后被打散,我见犹怜。
白闻赋的眉峰渐渐聚拢,抬起手拨开那缕停留在她脸颊的发丝,指腹触碰到她的皮肤, 短暂地停顿,她身体微颤, 他松开手低身捡起掉落的花枝递给她, 转身走出楼道。
那晚, 直到叶芸回房, 白闻赋都没再回来。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怎么能碰见他。他总是在她没起床前就离开家, 在她吃完晚饭,或者入睡后才回来,有时候甚至几天都见不到人。
叶芸在家里不需要再提心吊胆,害怕某个时刻跟他独处,或者突然碰见面该说什么。就像她所说的,她想过安稳日子,他就真的给了她安稳日子。
即便有几次在走廊碰见,叶芸端着盆从他身边经过,他也面色冷淡,没有给她一个眼神,他们的关系忽然又变回了当初闻斌还在家时那样疏远。
然而这样并没有让叶芸心里好受些。夜里她总是会下意识聆听隔壁的动静,他迟迟不归时,她会睡不安,他回来时,她又睡不着。
明明不想有过多交集,不想碰上面,真正碰上了,又忍不住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他在家里同佟明芳说话,她会在一旁假装忙碌,偶尔瞄他一眼。
他回过身来时,她又会匆忙进屋。
这样的日子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只是这种煎熬被表面的安宁遮掩着,暂且风平浪静。
至于佟明芳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年前她见叶芸身上穿着那件新衣裳,便心有猜疑。过年她回了趟娘家,将叶芸和老大两人留在家中,想再回来看看是怎么个事。结果就是这两人的关系更僵了,老大现在不怎么着家,叶芸日复一日,平淡如水。
辞旧迎新是国人的传统,人们总会把不好的情绪留在旧年里,迎接新的一年。
过了新年,翻开新的篇章,佟明芳心中的郁结渐渐消散,人变得不再那么偏执。
某天叶芸跟她坐在桌上摘豆角,她突然跟叶芸提起:“我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你还年轻,我们家也不耽误你,你要是真想走,让你家里人把当初的彩礼钱退回来,这事就算了。你也看见了,我们给的彩礼不少,要是少我都不跟你提了。去年带到你家的东西值好些钱,那些就不要了。”
叶芸埋头听着,没有出声。
看似平静的生活在佟明芳的这番话后掀起了波澜。叶芸细想过,离开白家目前对她来说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她和白闻赋现在的关系微妙,继续这么待着,要么整日惴惴不安,要么游走在道德的边缘,无论哪种,都应该在事情更糟糕前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