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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从调剂,但第一指挥[星际]+番外(324)
作者:楚山咕我 阅读记录
恺撒密码是一种最简单的加密技术。
尤其在埃尔法拉选择的这类文字里,26个字母足够他们迅速破译并完成校对。
将明文中的字母向前或向后推移,从而形成密文。
也即,在埃尔法拉标注了“偏移量4”的前提下,明文写作“A”的字母,实际就指向“E”,“B”也是指向“F”……以此类推,使明文看上去一通胡言乱语,而密文则是埃尔法拉真正想坦白的秘密。
数分钟后,克洛维斯直起身子擦了擦汗:“第一页出来了,文盲来看。”
文盲林逾:“……”
林逾乖乖凑了过去:“让我看看。”
克洛维斯负责了明文转密文的誊写,而艾利亚斯则负责翻译。
他持着克洛维斯誊写后的纸张,目光飞速扫过密密麻麻的单词:“——雅各布,你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我的姐姐们吗?”
艾利亚斯的眉头渐渐蹙起,他抬头看向林逾,低声叙述:“救救我吧。就像安德烈救赎卡拉,彼得救赎利斯特拉一样,让我对无聊的人生重燃希望。”
“你说你是一名小说家,我相信你。哪怕安东尼说你在撒谎。
“但如果能让家族的真相公布于世,如果能让姐姐们看到我的求救,我愿意用我的苦难为你贡献素材。”
“家中年纪最大的是姐姐卡拉,接着是利斯特拉、安东尼和我。
“在利斯特拉离开家里的第二年,爸爸带回了弟弟,不过他至今还没有名字。他比我还小十多岁,简直像是我的儿子,取名字也太难,所以我们都叫他‘小不点’。”
“是的,你看到的利斯特拉和卡拉都不是本人。
“那是安东尼骗人的把戏,他不想让家族的丑闻曝光。”
“真正的利斯特拉从来不承认被收养的卡拉和安东尼,她和卡拉以朋友相称,好像这样才显得她不只是和家里人来往似的。”
“……我要怎样描述我的心情?
“我爱利斯特拉,我爱卡拉,我也爱安东尼,我更爱爸爸妈妈。
“我喜欢在莱希特的生活,我没有撒谎,我真的喜欢这里,我愿意被圈养、被蒙蔽、被欺骗,只要大家都陪着我就好了。即使利斯特拉生下孩子,我也不知道安东尼为什么那么生气——其实我同样爱着那个孩子。”
“可是她们选择了外人!我和安东尼就这样接连被两个姐姐抛弃了!”
“安东尼变得越来越奇怪,我有些怕他。
“我不怕他伤害我,我只怕他离开。可能那天终究会到来,他总会和姐姐们一样告别这里,从此家中就只剩下我和爸爸。
“……但如果能晚些就好了,哪怕代价是欺骗他呢?我还不能接受失去第四个家人。”
“雅各布,你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会像彼得救赎利斯特拉、安德烈救赎卡拉一样拯救我、帮助我吗?
“是说会和我组建新的家庭,让我拥有新的家人,而且不用再分离吗?
“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我可以带着爸爸和安东尼一起加入我们的新家吗?”
“如果是的话,我想转告安东尼。
“他是我唯一的哥哥了,我得问问他。谢谢你雅各布,谢谢你愿意喜欢我。”
“我骗了安东尼!
“我骗了最爱我的哥哥!
“他不同意我们的事,他很生气,他看上去的表情就和姐姐们离开时一样可怕,我情不自禁骗了他……”
“原来我和利斯特拉一样,我的异能也是‘谎言’。
“即使是安东尼也逃不掉被我蒙骗。”
“但是雅各布,我从未骗你。”
在规则和日记里都满口谎言的少女,却一本正经对着名为“雅各布”的男人剖白真心。
林逾不知道她是否猜测过雅各布的真身。
就目前零碎的线索来看,雅各布很可能就是向报社投稿,意图揭穿莱希特家族内幕的记者。
——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拯救”而来的。
比起一直在自证诚实的埃尔法拉,恐怕雅各布才是自始至终都在撒谎的人。
“利斯特拉和埃尔法拉的异能都是‘谎言’,”艾利亚斯抬起头,他正回忆着从前的经历,“她们会和毕琅有关吗?”
林逾轻声哼笑:“肯定有。这个安东尼估计就是「未羊」。”
他把山羊头骨和绵羊玩偶摆了出来,艾利亚斯沉思片刻:“的确有这个可能。如果真的是他,那安东尼的异能评级至少在S以上。您知道,人类里很少有能够和您抗衡的异能,而他刚好就是人为催化的实验体……说不定和诺亚有关?”
林逾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
不过当务之急仍是突破莱希特家族的幻象,林逾无奈地耸耸肩膀:“还是继续破译埃尔法拉的密文吧。”
如果说利斯特拉和卡拉是莱希特破灭的伊始,那安东尼和埃尔法拉无疑就是见证了莱希特崩溃的高潮。
在两个姐姐之后,这对兄妹又做了什么?
毕竟从埃尔法拉对雅各布的倾诉里,还能看出她不同于利斯特拉,而是追求“真诚”,对雅各布、对安东尼、对亚当都尽可能地坦白所有。
她本来不是撒谎成性的人。
“安东尼从不告诉我他的异能,就像你不告诉我你的家乡。
“有些好奇,但你们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我不会撒谎的。”
“因为我只要撒谎,任何人都会相信。这样一来连我也会相信那些谎话,多可怕啊,这不是完全活在谎话里了吗?所以我绝对不能再撒谎了,我想和大家真诚地交往。”
“我只隐瞒了和你相爱的事……安东尼和爸爸会理解我的吧?”
“报纸刊登的文章真的是你写的吗?”
“你不是小说家,你不是单纯的取材,你是偷听别人家秘密的盗贼,你是出卖我们的坏人!”
“你是要把爸爸和安东尼逼上绝路的敌人。
“你不爱我,你只爱这些秘密为你带来的暴利。
“你也不叫雅各布,你真名叫什么?报纸上的笔名也是假的?你究竟有什么是真的?”
“骗子。骗子。你们所有人都是骗子。
“利斯特拉是骗子,卡拉是骗子,安东尼是骗子,爸爸是骗子,你也是骗子。我那么努力不去欺骗你们,你们却争先恐后地骗我,你们让我羞耻自己的天赋,却丝毫不羞耻你们对我的欺骗!”
“你死了吗?安东尼去找你了。”
“我明明在你床上刻了最后的留言,你肯定看到了的,为什么不逃?
“难道你觉得我在撒谎?
“——你真该死。你辜负了我最后一句真话。”
之后就不剩下密文。
埃尔法拉的倾诉到此为止,她在日记正面留下的文字,再也没有半句实话。
她夸张地描述着所见所闻,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荒谬不可听信。
活脱脱像个疯子。
可当人们本能地戒备,避开了她荒唐的叙述时,竟然又能阴差阳错从中窥得几分真相。
就像小绵羊派的规则字字荒诞,却在最关键的时间节点没有半句虚言。
写日记的必要性、深夜的大扫除、晚间浇水的顺序。
假设他们经历的所有都建构在埃尔法拉的言辞之上,那她大概也已经尽己所能揭开了剩余的真相。
倒是克洛维斯疑惑地指指最后一句:“她在你床上有留言吗?”
林逾回头看向自己第一天到来时便仔细检查过的床铺。
沉默半晌,林逾回答:“嗯,她写了‘快逃’。”
即使已经发现被雅各布欺骗,即使已经被谎言伤得体无完肤。
埃尔法拉还是在最后一刻向雅各布传递了一句真话。
尽管不知道雅各布真实的想法,但安东尼最终应该是杀死了他。
雅各布没能做到“快逃”。
埃尔法拉也就不再劝人“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