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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吓楞的文小姐乖乖点头,倒是锺昂不为所动。
他对我笑了笑,才转头看文小姐:“有事吗?”
我想她八成被刚才的事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许久、许久她才回道:“有——有杜小姐的访客。”
“访客?有谁会知道我在这儿?”我讶然问着,拍着胸口迈步走出去。
“杜小姐,你还没解释刚才的事--”文小姐猛然回想起刚才的画面,急叫住我。
我挥挥手打发:“如果你认为你有权利质问,锺昂人也在,你问他吧,别找我,我很忙的。”
不再理会他们,我快步走到会客室,倒真的是吓了一大跳!
“吓!死小子,你的工作真的有排到西元二千年吗?怎么老见你跟在我屁股后面跑来跑去去?”
还有谁?原来是谷亮鸿死小子是也。
“我刚从日本回来。”谷亮鸿申明他绝非游手好闲之辈。
“锺老太太告诉你我在花莲的吗?”想也知道。
“对,你还装作没受伤的样子,明明你就是很伤心,不然你不会来花莲疗伤!”谷小子哀痛欲绝的表演着。
谁规定我前来花莲一定是在疗伤?我热爱“趴趴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们这些家伙简直是反应过度,拚命强化我“婚变”的伤心。弄到最后,如果我一点也不伤心,岂不是无法因应观众的需求?罪过呀!
只是,我何必扮悲剧角色满足他们的安慰欲与幻想欲?我又不是闲到想上吊了。
我看到他拿下鸭舌帽与太阳眼镜之类的变脸道具,就知道这家伙决定要与我长谈以满足他被痛骂的欲望。
“喂!如果你很忙的话,这边飞机很方便,你快回台北当你的万人迷吧。”他想演讲,还得看我有没有兴趣听呢。
“你就只会赶我走!”他抱怨。
“老是巴着我像什么话。”我嘘他。
“我特地请三天假来陪你游山玩水耶!”他叫。
“拜托,你才刚来,而我来七天了。你想陪我玩,却是我来当导游,累的是我,你这家伙竟敢一副施恩的口气,欠揍!”
他与我大眼瞪小眼良久。一向口舌争不过我的人,只得乖乖败阵,颓坐在长沙发上,坐没坐相。
我这人一向最有爱心了。看他有心事的面孔,我也只好放下利牙尖舌,坐在他身边与他勾肩搭背:“你又惹到麻烦了吗?来,告诉姊姊,我恩赐你一分钟的告解时间。”
“有一个日本女模特儿喜欢上我。”他有丝烦躁的诉说着。
“这种事常发生呀!有啥稀奇?对了,她会说中文吗?不然你怎么知道她的情意?”
“她不会说中文,她只是在拍广告完后,直接吻住我。”他耙耙头发,看来极其苦恼。
“造势吗?还是什么?”他以前也常遇到这种事呀。
“我不知道啦。”他用甩头,瞪向我:“你让我吻吻看好不好?”
“咦?怎么连你也想拿我做实验?”我怪叫:“去你的!你有没有对她动心,去交往看看不就知道了?为什么要用吻来分别、来印证?爱情如果以肉欲为先,那我怀疑它存在的长久性;如果第一次接吻没有电光雷动的感觉,那么是不是就甭谈其他了?你又怎么知道现在吻了没感觉的人,以后不会改变呢?还有,现在吻了会发晕的对象,以后会不会变得索然无味呢?有点理智好不好?是不是明星当久了,变成呆瓜了?”呼!好久没训人了,真是喘。
“可是,我以为我爱的是你。”
“那是你认知上的混淆,别扯上我。”我搓着他的胸膛。
他伸手抓住我双手,要求道:“你还是让我吻看看好了。”
双手被抓,我以头顶撞出他下巴的瘀青当奖赏,在他哀叫连连伸手揉着时,我双手也得以自由。
“你就只会对我不耐烦。”他咕哝。
“我可没有义务当你的情绪垃圾桶。”我人已走出门外,不忘回嘴一句。
这些男人都怎么了?莫名其妙!
※※※
我租赁的小木屋,环境相当清幽,整体规划也十分不错。门外的走廊上都会放着木桌木椅供人小憩,别有一股桃花源的韵致。
今日向一些老板榨了上百万元呈交给孤儿院,总算觉得自己宝刀未老,仍有当“抢钱妖女”的本钱。
不过我可不爱累了一天回到住处之后,发现一票人正恭迎我的出现。
我暗自数了数,谷亮鸿、锺昂、文书满,再加上两只狼犬,还真是热闹。
“我这边是藏了金银财宝还是什么的?居然你们全凑在这儿浪费光阴?没事的话请自动解散,本小姐今天没力气陪人哈拉。”我踏入门廊,努力想走到门板那边。
“菲凡,我住在你隔壁。”谷亮鸿杨着亮晶晶的门匙对我微笑。
“哦,我明天立即退房。”我泼他一桶冰水好让他清醒一下。
“杜小姐,我买了液香扁食。”锺昂提着一袋香喷喷的美食引诱我,乱没天良的。
“谢谢!谢谢!我肚子正饿。”我捞了过来,连忙打开袋口,闻着香味便已失神不已。
“我也做了苹果派!”谷亮鸿叫着。
“很好,消夜也有着落了。”我空出左手接了过来,然后以下逐客令的口吻道:“还有事吗?我「非常」累了。”翻脸如翻书是我的拿手绝活。
锺昂是最客气的人,微笑着告退:“好,那明天见,你早点休息。”
“锺大哥,我早说过他们这对「好朋友」不喜欢电灯泡的。”文书满加强语气指出我与谷亮鸿的暧昧。
我忙着吃,没力气逞口舌之快。
谷亮鸿到底是江湖脾气,冲口道:“女人,你的口气像那种暗恋男主角不敢说,却猛扯女主角后腿的配角。”
“你最近接的戏码是这种老掉牙的剧情吗?”我喝着汤汁,顺口问着。
“现在的电视剧哪一出不是这么演的?”
“对呀!很会教坏人,让我们这些电视呆子也不禁被洗脑教成那样。”我转头看着脸色青自交错的文小姐,突然挺有善心的道:“你留下,我与你聊一聊,其他两位加两犬请走吧。”
三人脸色不约而同的先表现出惊诧,再是莫名。不过文小姐当然又多了一点点防备。
“你想做什么?”文书满的声音有点高亢,看来是吓坏了。
奇怪!我虽然长得不美,但至少看起来没有恶形恶状呀!顶多称不上慈眉善目而已。
“聊天呀,还能做什么?难得我在这么累的情况下还能善心大发,并且愿意让你分享我的晚餐。”我指了指桌上的扁食与苹果派。
“我——我不要!谁知道你存什么心!”她的语气中更添几分惊惶戒慎。
“你们还杵着干什么?走人呀!要我放二十一响礼炮送客是不是?”我拉住文小姐,并且速速赶人。
深知我性情的谷亮鸿率先咕咕哝哝的回他自己的小木屋休养生息去也。然后再是锺昂,他眼中有丝忧心,但仍是以一贯包容的微笑看待我的行止。牵着两只狗上他的小货车回去了。
“锺大哥!我等会怎么回去--”文书满的反应真的是慢半拍,在人走远后才想到自己的交通问题。
入夜了,这边不会有半部公车可搭,我好心建议:“我租的这一间小木屋有两张床,你可以睡一晚。但前提是你不可以磨牙兼打呼,流口水还可以忍受,反正这条床单不是我家的,洗的人不是我。”
我打开大门,将食物搬入屋内,以保丽龙盘分成两等份,对不甘不愿踱进来的文小姐道:“来吧,一人一半,吃完了就没啦。应该够当我们的晚餐了,小谷的苹果派实在是一绝,诱使我迟迟舍不得与他一刀两断。”
“你——你不必装作很好相处的样子!我不会上当,你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吧!”文小姐背贴着墙壁,装出很神勇的样子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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