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张总已经不想谈什么正事，开始主动捞起了家常，“宋清你怎么知道我吃素的？我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啊？”

宋清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也没跟张总见过几次，只是之前有项目合作，建立了一些信任。但是她毕竟在圈子里混了这么些年，人脉还是有一些的，请客吃饭之前，总是习惯性打听对方喜好。宋清回答说，“您肯定不记得了，之前咱们项目结束一起吃饭，我看一晚上您只挑面前的素菜吃，我猜想啊，您肯定是有些饮食习惯，我后来问了一下您秘书，果不其然。”

张总欣赏地看着宋清，说，“宋清做事就是这么细心又体贴，这么小的习惯都被你注意到了。宋清你是不是人缘特别好？”

Andy 接过话茬，“宋清，说起来一直没问你，你有没有男朋友？”

宋清不自觉瞟了一眼身边独自喝茶的季重楼，说，“我一天天在外面飞来飞去，谈恋爱都得黄。”

张总说，“年轻人努力工作是应该的，但是个人问题也得抓紧。您二位科学家，都成家了么？”

Andy 伸出手，大家看到了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我结婚早，我跟我太太是同学，博士还没毕业就结婚了。”

说着张总自然地看向季重楼，季重楼放下手里的茶杯，腼腆地笑笑说，“我去年回国前分手了。最近一直忙，还没顾得上。”

宋清对他的回答有些失望。张总突然来了兴致，问，“季重楼，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们公司里好多单身的年轻小姑娘，没准儿还能给你介绍介绍。”

宋清听了头疼，怎么是个人都想给季重楼介绍对象啊，这些上了年纪的人看不得单身优秀男青年么？

季重楼礼貌回答，“谢谢您的好意了，我也不住在北京，平时都在学校，还是别耽误别人。”

张总说：“ 也是也是，还是最好找个身边的人，两个人每天能见得着面的。”

季重楼点点头，笑着说，“我也挺羡慕 Andy 的，每天回家就有口热饭可以吃。” 季重楼也许只是随口说说，却被宋清听进了心里。

两个多小时的饭局终于结束，张总约了季重楼他们过几天上班时间去公司里聊更多细节。本打算这两天就回学校的季重楼，只得在北京多待几天。饭后，Andy 约了人便先行离开了，留下宋清和季重楼，两人一晚上都有点不自在。

宋清率先打破尴尬，问身旁的季重楼，“旁边就是五道营，要去找个地方喝一杯么？”

季重楼看向她，说，“走吧。”

两人一时无话，沉默着走到一处酒吧，兴许是工作日的缘故，这里也没什么人。

两人走进去，找了一处角落的桌子坐下。空间有些窄，他们面对面坐着，互相之间离得很近，两人只能对视，眼神无处可藏。宋清本觉得不好意思，眼神有些闪躲，可季重楼一直目光澄澈地看着自己，宋清决定勇敢一点。

季重楼率先开口，“ 最近忙么？”

宋清看着他，停了一会儿，回答说，“还好。”

上次以后，宋清一直想联系季重楼，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那晚上有些荒唐，两人还有工作关系，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投资协议签完之后，也没什么正当理由老见面，可是心里又老想着他，总想找机会见他。

宋清单手托腮，目光潋滟，反问他，“你呢？开学了吧。”

季重楼回答，“嗯，刚开学。这学期还好，没安排我的课。”

宋清有点高兴，这样季重楼就不用总往学校跑了，她没控制住，说了出来，“ᴶˢᴳ那你不用总待在学校了？”

季重楼略带笑意地看着她，宋清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补充到，“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出差上课多地跑了。” 宋清说完，还有点不好意思地咬了一下嘴唇。

季重楼觉得眼前的人，像个怀春的少女，觉得她有些可爱，说，“学校还是得在的，我这学期收了几个博士生。” 季重楼拿起桌上的酒杯，小酌了一口。

宋清看到他喉结滑动，修长的手指近在自己眼前，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如何把玩季重楼的手指，又红了脸。好在灯光有些暗，让她很好地藏起自己。

宋清问，“你的博士难考么？”

季重楼说，“还好吧，我们学校分数要求也不高。”

宋清笑笑，说“你们学校不难考，你的博士应该不简单吧，我听说你要求很高。”

季重楼也笑，“你听谁说的？”

宋清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去你学校找你，怕被教务老师怀疑，就说自己想考你的博士，她跟我说的。”

季重楼笑出了声，“你第一次来学校的样子，确实看着像个学生。”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宋清的样子，她在教室里等他下课，在讲台前踌躇了半天等着最后一个问问题的人走，才敢走上前去。

宋清看他笑自己，脸更红了，继续追问，“所以是不是真的？你要求有多高？”

季重楼眼含笑意地看着她，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我没什么硬性要求，但我希望我的学生是因为真正热爱这个专业才来读博士的，而不是其他什么目的。科研是一辈子的事，如果不热爱，自己会很痛苦。”

宋清问，“如果我现在来申请读你的博士，你会愿意收我么？”

季重楼笑笑，摇头，“应该不会。”

宋清佯装生气，问，“为什么？季教授，我也是这个专业的，我成绩很好的。”

季重楼眼含笑意地看着她说，“你太聪明”

宋清不服气，反驳道，“聪明不好么，你不也很聪明？”

“聪明的人选择太多，耐不住寂寞。” 季重楼解释。

“如果你是导师，我就可以。” 说完宋清就后悔了，赶紧眼神躲开。季重楼也有点不好意思，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宋清看他杯中见底，赶紧招手叫服务员，“服务员，麻烦再拿一下酒单。” 季重楼连忙抓着她的手，按着她放下，“不用了，差不多了。” 宋清被季重楼抓着手，心里有些兴奋又有些害羞，她看着季重楼说，“那我们回吧。”

季重楼拿出手机打车，问宋清，“你住哪里，看我们顺路么？”

宋清心底有点失望，说，“金融街。”

季重楼说，“我住在学校附近，好像……”

宋清知道他要说，不顺路，连忙说，“我正好也要去学校附近见了朋友，正好顺路。”

两人一起上了车，一路上宋清心跳很快，她撒谎了，她明明没有人要见了。季重楼也知道她撒谎了，可是没有拆穿她。眼看就要到目的地了，季重楼问，“快到了，把你放在五道口？”

宋清赶紧说，“我朋友要晚一点，我先去你那里待会儿，可以么？” 说完宋清脸从脖子都红透了，幸好天黑了看不见。

季重楼看了一眼旁边表情紧张的她，说，“嗯。”

两人在季重楼的酒店下了车，宋清跟季重楼进了房间。

进门后，宋清脱下外套，把衣服挂在衣柜的衣架上，季重楼拿出电脑，准备坐在书桌前，宋清缓慢转身，说，“教授，我好像犯了一个错误。”

季重楼疑惑地抬头看她，“怎么了？”

宋清慢慢走到书桌前，蹲下身与季重楼面对面，她下意识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说，“其实，我没约什么朋友。”

季重楼也红了脸，他看着宋清，突然伸手抱住她的脸，吻住了她。

季重楼自觉得抱着自己的心爱之物一般，顺着她光滑细腻的皮肤轻柔细密地吻着，酒店灯光微黄，掩映下宋清白皙如玉的皮肤上泛起了阵阵红晕，像是午夜里亟待盛开的绝艳昙花。宋清一声声还没出口的呻吟和喘息，都被搅碎在这个吻里。季重楼松开眼前之人，贪婪地端详她，轻轻抚摸她一晚上咬了好几次的薄唇，那软糯湿滑的感觉，仿佛有缠人的魔力，让他的指尖被纠缠其中，难以逃脱。宋清觉得，自己快要被蒸熟烤化了了，这是梦吗，怎样的梦这般旖旎风光，火烧似得把人生生磨了个丢盔卸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