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只觉得身体好烫，仿佛是发烧了。她喉咙很疼，吞咽都困难，想起身找水喝，可房里没人，茶几上也空无一物。

宋清准备起身去倒水，这时门却开了，进来的人双手捧着一杯热水，慢慢走到自己身边，他把自己扶坐起来，吹了一下杯中的热水，然后慢慢喂给她。

“是甜的” 宋清意识到，是蜂蜜水。她想起了什么，抬头看扶着自己的人，是那张熟悉的脸，是季重楼。

“是梦么？怎么会是季重楼。”宋清不敢相信，可是自己双眼有点起雾，她看不清眼前这个人。她用手指去触摸这个人的脸，那样熟悉的轮廓，“是他，真的是季重楼。”

宋清不受控制地流着眼泪，身旁的人不言不语，只是用手给她擦拭泪水。

“难受么？怎么还哭了。” 季重楼问。

是他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宋清确认了，就是季重楼。宋清什么也不说，紧紧抱着他的腰。

“再睡一会儿吧，烧还没退。”季重楼用手摸着她的额头，随后又用手轻抚她的长发。宋清不肯松手，紧紧抱着眼前这个人，“我不睡，我想看着你，你陪我说话，我怕睡了你又不见了。”

“我哪里也不去，我陪着你。” 季重楼扯起被子给宋清盖好。宋清觉得头好沉，虽然她舍不得睡，但是真的好累好累，慢慢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宋清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钟，上面显示已经 10:30。“我这是在哪儿，这不是我家么？” 宋清觉得有些奇怪，这环境如此熟悉，不是自己上海的家么。

她起身走出卧室，看到客厅的餐桌上，坐着季重楼，他正在电脑前办公。宋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走到季重楼身边，从后面搂住了季重楼的肩膀，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吻了一下他的侧颈。季重楼握住她的手，“醒了。有没有好受点。”

“幸好，你还在。” 宋清小声地说。

季重楼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发现烧已经退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烧退了就安全了。” 季重楼关上电脑，把电脑放进自己的背包里。

宋清有些慌，“你干什么，你要走？”

季重楼点头，“明天学校还有事情，我今晚得飞机回去。”

宋清加重了搂着他的手，不依不饶，“不行，我还没好，你不准走，要是我晚上又发烧了怎么办，都没人把我送医院。”

季重楼用手分开她的环抱，起身看着她，“宋清，别这样，我们都很忙，你知道的。”

是啊，他们都很忙，尤其是季重楼。他白天要上课做科研，晚上要管公司里的事。宋清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小声央求，“那你明天一早再走不行么，这么晚了，你回到家都凌晨了。”

季重楼低头整理背包，“ᴶˢᴳ来不及，明天一早的课。” 说着他拿出手机打好车，准备出发。眼看滴滴车就要到了，宋清从背后抱住季重楼，她语气里全是不舍，“下次什么时候再见呢？”

季重楼没有回答，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宋清，去睡吧，我走了。” 宋清捧起季重楼的脸，亲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季重楼没有拒绝，任由她吻着自己。季重楼的手机响了，是司机已经到了，宋清不得不离开他的唇。

关门的声音响起，把宋清一个人留在原地。

宋清躺回床上，高烧过后身体很疲惫，她慢慢睡了过去。

宋清好像又做梦了，梦里好像又回到了 2017 年。

宋清给季重楼和 Andy 介绍了一个重要的客户，三人一同去北京出差。

这个客户的负责人是个素食主义者，宋清特意把会面的餐厅订在了京兆尹。

晚间，宋清来到餐厅门口，这是一个中式庭院市建筑的餐厅，服务员领着她走过一个小院子，亭台楼阁与喷泉水声交相辉映，宋清暗想，“这地方用来请客户，是不是有点附庸风雅的意思？” 她还来不及多想，就被服务员引到了一个包间。

季重楼和 Andy 已经在了，两人正对着电脑讨论学术问题。见宋清来了，Andy 起身，招呼她入坐。宋清见季重楼坐在靠门的位置，一边挂自己的风衣外套，一边说，“今天我只是个陪客，你们俩得往里坐。” 这圆桌位置安排还是得有点讲究，正对门的位置肯定是今天的主坐，给今晚的客户，季重楼是公司 CEO，理应坐在他旁边右侧的位置，至于左边嘛，其实应该宋清坐比较合适，毕竟他是牵线搭桥的人。宋清见 Andy 也在场，最好还是他们两个人坐旁边比较好，自己可以往稍远的位置坐坐。

Andy 说，“你瞧瞧我们两个 nerd，在这聊得欢，竟然没注意这个，你说得对，咱们是得换个座位。”

宋清回过头，正好与季重楼对视了一下，他刚剪了头发，配上他的无框眼镜，看上去清朗俊秀。宋清有些脸红，两人那次在上海一起过夜以后，就再没见过，宋清看着他，忍不住想起那天有些刺激的画面。季重楼见她脸有些微红，赶紧躲开视线，却不料自己的耳根子也红了一片。三人换了座位，Andy 在研究菜单，没注意他俩的变化。宋清挨着季重楼坐着，小声问，“什么时候到的？”

季重楼轻声回答，“半小时前。”

宋清接着问，“这次能在北京待多久，想不想一起回学校看看？”

季重楼迟疑了一会说，“看情况吧。”

宋清正想说什么，客户来了，来者姓张。宋清起身迎接张总，季重楼和 Andy 也跟着起身迎接。

张总入座之后，一时气氛有点尴尬，Andy 和季重楼都不善社交，为打破尴尬宋清开始寒暄，“张总，您一直跟我说，让我见着靠谱的学者一定要给你介绍，这不，今天给你介绍的两位，可是目前学界有名的科学家。”

张总自己并不是科研背景出身，特别信服有大名头的人，这次宋清说要给他介绍两个顶尖科学家，还是中组部名单上有名号的人物，非常开心想来赴约。

张总开口，“两位科学家，怎么称呼比较好？”

季重楼和 Andy 递上自己的名片，季重楼率先开口，“别这么客气，叫名字就好。”

张总看了一眼名片，看向季重楼，目光里有些不可思议，说“江教授，您看着这么年轻，没想到就已经是正教授了。”

宋清赶紧接过话茬，“是啊，江教授今年也刚 30 岁，回国的时候，北大清华都抢他去，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自己家乡的高校。”

张总的目光里掩饰不住的欣赏，嘴里念叨着，“真是年轻有为啊。” 他又转头看着旁边的 Andy，Andy 笑嘻嘻开口说，“我没季重楼这么厉害，叫我 Andy 吧，我比较自在。”

宋清一边斟茶倒水，一边活跃气氛，，“大家相识一场都是缘分，别那么生分，还是都以名字相称吧，张总您不介意我叫您张哥吧？”

张总点头大笑，“宋清说得对，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别那么生分。”

席间，季重楼给张总介绍起了他们在做的项目，张总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不过他也只能不懂装懂，频频点头。

宋清意识到，季重楼讲的东西太多艰深的学术词汇，张总不见得能听得明白。可商务场合和学术场合毕竟还是不一样，复杂东西要是不能讲简单，恐怕也不会有人给你第二次机会。宋清看了一下表，他们聊正事已经快半小时，主菜也基本上完，宋清决定打断他们的谈话，再这样下去，张总恐怕会吃不消犯困。

“好啦，我看你们一直在说话，都没怎么动筷子啊，是不是不合您胃口啊哥？”

张总如释重负般得看向宋清，“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啊，这里面好几个菜都做得精巧，咱们尝尝？” 说着自己转了一下眼前的转盘，给自己夹了一块玉雕似的牛油果蔬菜卷。季重楼和 Andy 瞬间会了意，停下了眼下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