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宋清闻到了西服上熟悉的木质橙皮香水味，知道旁边坐着的男人是陆锦城。 她与陆锦城有两个月没联络，各自在外忙碌，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你来出差？”宋清问。

“对，来签个大单子。看到这里有个峰会，猜想你可能会来，正好今天没什么事，过来碰碰运气。”

陆锦城是一家顶级律所的合伙人，主要代理一些投资并购的案件，他也总是很忙碌，到处出差。

“时差没倒过来？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陆锦城打开手机查找着什么。

“嗯嗯，前两天刚到的，还没适应，觉得有点累。”宋清此刻感觉身心俱疲，只想赶快回酒店躺下，蜷缩着躲进自己编织的保护网里。

“先吃饭吧。”陆锦城起身，走到宋清面前，他身高接近 190，长期健身体型壮硕，站在宋清面前给了她巨大的压迫感。

宋清从位置上站起来，把西服递给面前的人，陆锦城接过衣服的时候，伸手把宋清抱进了怀里。陆锦城垂下头，把自己埋在宋清的颈窝里，回头亲了一下她冰冷的耳垂。在耳边蛊惑地说“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宋清浅笑不答，伸手拍了拍陆锦城壮硕的背。她没有心思回答这种问题，毕竟跟陆锦城之间，就是简单直接的床伴关系，哪有什么想或不想。

陆锦城见她不回答，从她颈窝里离开，一只手托起她的下颌，手指在她嘴唇ᴶˢᴳ上抚摸，额头抵在她的额头处，直勾勾地看着她的双眼。这么近的距离，宋清无处可逃，整个人陷入了陆锦城的目光里。陆锦城什么也没有说，看着宋清有点雾气的眼睛，他感觉到了，此刻的宋清，心情非常不好。

陆锦城一直以来对宋清的评价都是，“很好理解，却很难掌控。”

宋清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没有人能猜透她真正的情绪。但是陆锦城可以，因为他们是一类人。他能很轻易地捕捉她细微的情绪，体会到是低落还是开心，是真感兴趣还是礼貌性回应。

但是陆锦城也从没办法掌控她的情绪或者影响他的情绪，宋清有种强大的力量，抵御所有外界因素对自己当下情绪的影响。就像此刻，他看得出来，宋清刚做了一个不怎么愉快的梦，眼角还有些许泪痕，虽然宋清在黑暗里很快给自己处理干净了。

陆锦城开着车把宋清带到了会场附近的一家广东菜餐厅。

“食欲也没恢复吧，吃点清淡的？说着陆锦城把菜单递给宋清。

宋清知道陆锦城跟自己一样，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察言观色早就深入骨髓。陆锦城能体会自己此刻需要什么，一种职业本能会让他做出准确判断，此刻给自己什么是最合适的选择。宋清点了几个清粥小菜，慢慢地吃了起来。

她什么也不说，慢条斯理地用勺子挖着粥表面不那么烫的部分，眼皮有些微垂，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泛着光。陆锦城微笑着看他，看她为数不多像一只安静小猫的样子。

宋清看陆锦城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己，有些不自在，抬头直勾勾看向陆锦城，她的眼神瞬间从温顺无害的小猫变得危险和蛊惑起来。

“陆总，你这样不怀好意看着我，让我觉得你可能又在盘算些什么？”

陆锦城笑了出来，露出白亮整齐的牙齿，“我盘算什么，你不是很快就能知道么？”

陆锦城丝毫不闪躲她的眼神，冲她灿烂地笑着。在宋清眼中，陆锦城是个洞察一切却总是带着些许天真的人。他的人生太过顺遂，从未有过任何羁绊，以至于他从不害怕失去。这像极了四年前的自己。

第2章 02倒不过来的时差

饭后陆锦城开车带宋清回了自己在斯坦佛旁边的别墅。陆锦城很爱赚钱，也很爱花钱，他几年前赚了一笔不小的佣金，全款在湾区买了一套房子。之后几年大水漫灌通货膨胀，这房子如今价格翻了一倍不止。陆锦城当时买它只是希望自己日后出差到这边，可以不用住酒店，完全没想过投资诉求。运气好的人，总是踩着西瓜皮都能捡到黄金。

一进门陆锦城就从身后抱住了宋清，气息灼热游走在她的颈项耳垂之间，浓烈的情愫不知来源于久别的思念还是不可抑制的危险想法。

“宋清，我想你了。”

宋清有点意乱情迷，还来不及开灯，客厅中本该是漆黑一片，却被巨大的落地窗外泳池的灯光照亮。没有丝毫窗帘遮挡，宋清觉得有些不自在。

“陆锦城，去房间吧……”宋清央求到，声音柔软却极具诱惑。

陆锦城把她带回了二楼的卧室。几个月没有见面甚至没有联系，两人生出几分生疏，但很快又被抑制不住的兴奋感淹没。

一切过后，宋清独自去了客卧的浴室，这个浴室里还有一个带有按摩功能的浴缸。宋清放了大半缸水，慢慢躺进来，温热的水慢慢将她淹没。

说不上是为何，一种巨大的空虚感向她袭来，温热的水透支掉了她最后的体力。明明依靠在边缘的她，竟然慢慢滑入了水里，头顶都淹没在里面。脸上似乎有别样的东西滑过，是眼泪么？不确定，相似的温度让她脸上感受不到泪水的痕迹。她仿佛身体浮在水中，身体轻飘飘的，似乎没了重量。

她不准备在这里过夜，去跟陆锦城打个招呼。

陆锦城洗漱干净穿上了蓝色的棉质睡衣，一边擦拭头发一边走出卧室，却不料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已经穿好衬衫西裤的宋清。

“要走？”陆锦城的眼神里分明闪过一些失望，但是很快便收了回去。

“嗯，明天要见人，回去换衣服。”她很少在外留宿，况且今天她也意识到自己状态很不佳，留在这里只会徒增烦恼。

“我送你？”陆锦城自然能感知到宋清今天的情绪不对。在两人在亲密的时候，她总是闭着双眼，紧缩的眉，深情恍惚不知游走在何处。

宋清觉得陆锦城和自己之间，有种特别好的默契，彼此都能感知到对方的情绪，都很自觉地不去追问，界限清晰，这让彼此都感觉无比轻松。

“不用了，我叫了 Uber。你早点休息。”

此时已经凌晨 2 点，陆锦城还是有点不放心宋清一个人回酒店。

“我送你，等我换身衣服。”说着回了卧。

宋清也不挣扎，取消了订单，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他。这是第一次来陆锦城湾区的家，家里没什么装饰也没什么物件，看得出来平日没什么人住。客厅茶几上放了一堆法律文件，还有几张名片。宋清觉得好奇，拿起名片看了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Andy Cai.

陆锦城很快换好了衣服，下了楼，看到宋清在看名片便解释到：“Andy 最近在打算卖他的公司，给我以前的一个大客户。我跟他前两天见了一面。你认识他？”

“嗯，他做第一个公司的时候，我们投过他。后来他自己退出了。”宋清没多说什么，Andy 和季重楼以前是 PhD 的同学，回国之后一起创业。他们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宋清投的。后来他和季重楼意见不和起了矛盾，Andy 就退出股权，自己另外创业去了。

宋清从沙发上起身，看了一眼穿着一身干净 Polo 衫的陆锦城，他刘海垂下来，36 岁的脸上竟多了几分少年感。宋清上前抱了一下他，拍着他的后背说“今晚辛苦了。”

陆锦城佯装生气，掐了一下宋清的侧腰，说“把我当什么了？”

“不敢不敢，只是真心表达感谢。”宋清确实想表达感谢，感谢他给的一段美妙体验。他们彼此作伴 3 年多，这件事上总是很有默契。

“这会儿正是你清醒的时候吧？还想？”陆锦城坏笑，伸手去挑弄她。

“想多了，走吧。”宋清不接话，躲开了陆锦城的手。

陆锦城开车把宋清送回酒店，自己却突然不想走了，跟着她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