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枕在陆锦城的胸口，陆锦城双手怀抱着她。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路灯的光微微洒进房里，落在他们透亮的皮肤上。陆锦城身体的温度有些高，宋清觉得有些灼热。宋清像猫一样趴在陆锦城的身上，全部的重量都交付于他，陆锦城承受着，用手轻抚着她的后背。

宋清手指游走在他的胸膛，含含糊糊地问，“准备住这儿？”

陆锦城吻着她的头发，手背有一下没一下在她修剪整齐的发梢剐蹭，“这么久没见，还没准备就这样放你走。”

她低声笑，“你不知道，贪心的人都没好下场？”

陆锦城拖着她的下巴望着她的眼睛，他的眼神清亮，甚至流露出几分期待，“给我看看，什么下场？”

宋清从来就不是一只乖巧的猫，很快就露出了它诱惑又危险的真面目，身下的人在猝不及防间便被吃干抹净，最后累得沉沉地睡了过去。

宋清也很累，可是时差折磨，努力了很久却怎么也睡不着。失眠是一场明知会败还要上阵的战争，越是心存侥幸输得就越惨，越想逃脱就越是泥足深陷。恍惚之间，她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季重楼。

季重楼不辞而别之后，宋清一直想试图联系，也就只是想想。有歉疚，有思念，有责备，太多情绪，开不了口。也有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比如 2020 年初，疫情爆发，她出差被关在武汉，想极了季重楼，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想知道他在哪里。结果显示，对方已经把你删除。电话过去，一直占线。

想到这里，宋清又觉得心口好疼，天已经蒙蒙亮，又是一夜未眠。宋清很无奈，动身去洗澡，宋清发现身上，留下许多放肆的痕迹。陆锦城很少这样，他向来绅士且温柔。

宋清洗完澡穿上一条连衣牛仔裙，从浴室里走出来。侧卧在一旁的陆锦城也醒了，他有些认床，看到少有裙装打扮的宋清，模样清秀冷艳像个文学系女学生。他伸手揽住她的腰，顺势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两只手开始不老实地抚摸她的侧腰。

“你这时差看来是倒不过来了。”陆锦城调笑到，“下午要是又在哪里睡着了，被人捡走可怎么办？”

“我这么弱不经风的？ᴶˢᴳ那么轻易就被拐走了？”宋清怕自己的裙子被陆锦城揉皱，赶紧挣脱她的怀抱站了起来。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太危险，惹人犯错。”

说这话的时候陆锦城脸上一片坦荡，可他明明就在暗示昨晚的事情，怎么如此光明磊落一本正经地说着骚话。宋清却觉得有些脸红，赶紧走到床边去拿手机。

“我准备出门了。”宋清拿着包准备出门。

“你这么早，谁要见你？”

“大佬都是约早饭的，你不知道到么？”

“是，大佬都是不咋需要睡觉的。”陆锦城还是觉得有点困，毕竟昨晚消耗太多体力，他躺下准备再睡一会儿。宋清出门前，他拽着她冰凉的指尖，嘱咐一句，“结束了电话我，你在湾区这几天，归我。”

宋清打车到了山上一家私人豪宅，这里是一位基金 LP 的豪宅。这位富豪年过半百，曾经是国内创业上岸的企业家。钱赚够了举家搬迁到了硅谷，陪孩子上学，投了很多钱在他们的基金里。宋清升任总监，多少离不开这位大人物在背后的支持。进门之后，管家把她带到了书房里，何先生穿着舒适的羊绒衫，坐在椅子上看报纸，桌上放着咖啡和一份煎蛋。

“何先生，宋总来了。”管家把宋清带进房间。

“宋清，快过来坐。今天还有一个朋友要过来，正好一起聊一聊。”

说着另一个管家带着另一位客人走了进来。来人正是 Andy。

Andy 这几年变化很大，沧桑了不少，头发基本全白了，不过好在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

三人一起坐到了何先生书房里的会客桌上，两人分别跟管家说了想吃的早饭。

Andy 率先开口了，“宋清好多年没见了，气质越来越好。”

宋清跟 Andy 认识的时候，不过才 26 岁，初出茅庐，一股子少年气，那时她还是长发。这几年经历太多事情，再加上也已过而立之年，身上多了不少稳重感，一头短发更多了几分利落。Andy 和季重楼回国的时候，两人都刚好 29 岁，那时候的他们，有着年轻学者的理想主义情怀，意气风发相当感染人。

“Andy 你说笑了，年纪长了几岁，希望看着能比以前靠谱点。”

“宋清你记仇是吧，当时你来找我们说想投资我们的时候，我跟季重楼老觉得哪里来的小姑娘，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现在宋清还记着这档子事呢？”

第3章 03久久意难平

“怎么会，说什么我也是你们的第一个投资人。”宋清说着，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宋清，虽然我跟季重楼最后没能一起走到最后，但我知道，你帮了我们很多。我心底里感谢你。”Andy 突然表情变得严肃, 侧过身看向宋清。已经是多年未见，Andy 看起来早已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不过倒是多了几分成功企业家的稳重。 Andy 跟季重楼解散之后，又创业了两次。每次都成功把公司卖了，现在身价也是不菲之人。

“Andy 你知道就好，宋清当时为了帮你们公司争取更多机会，用尽浑身解数。每次开 LP 大会的时候，她都要被狠狠质疑一番，那时候宋清这么年轻，能扛住这么大压力不容易。”

何先生其实从来不管投资细节的事情，他与合伙人是多年挚友，一直相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2019 年冬天，资本市场已经感觉到了寒意，何先生回国考察，被邀请参加 LP 大会。当时被投公司里，只有极少数是盈利健康的，大多数都是现金流为负的烧钱买卖。那年的 LP 会议气氛十分凌烈，不少人都提出了对投资决策的质疑。很多项目的投资人没顶住压力，让很多还在非常早期的项目断了粮。季重楼的项目就是其中之一，在大会上，宋清准备了及其翔实的资料，试图说服在场所有人，可以再为他的公司再追加一轮融资。然而，最终没能成功。不过何先生对宋清却印象深刻，他看到了这个年轻人身上对于自己每一个投资决策的谨慎和负责，所以多年以来一直保持跟宋清的联系。

“你们可别这么说，这个项目是我多年以来的意难平，那时我资历浅，什么也没帮上。”宋清放下手中的咖啡，双手放在膝盖上，挺直腰板，十分真诚地说。

“宋清，疫情之后的这些年，你出手次数明显增多，战绩卓绝，那么多年前的项目，你就别耿耿于怀了。”何先生拍拍她的肩膀。

“两位见笑了， 这几年市场上热钱多，通胀压力又大，LP 们对收益的预期也更高了。2020 年要是收益率不到 20%，大家都觉得在亏钱。没办法，我也只能改变策略，变得激进了不少。 你们了解我，我其实是个风险厌恶的人，但没办法大环境逼着我往前走。“

宋清向来为人真诚，有什么说什么，在这两个老熟人面前更是毫不保留。这几年她确实变了很多，变得不光激进甚至手腕毒辣。VC 圈子卷得很，大家也都知道，好项目从来不缺投资，都是钱求着项目。不光要跟竞争对手抢项目还要跟自己的同事争机会，这几年的宋清，把自己逼成了一个变态的工作狂，随时随地像一个饥饿的猎豹，一旦猎物稍有动作，就快速出手。高度紧绷的神经也让她马不停蹄，很难有放松的时候。

”宋清，我看着你一步步变成一个优秀的投资人，变得敏锐和果敢。我也看得到，你身上最珍贵的东西还在。”何先生对宋清说。

“宋清，我可听说了，你这几年可拼得很啊。一天见 5 个人都算是少的，不是在看项目就是在准备上会材料。”Andy 说。

”这不也是形势所迫，国内疫情反反复复，我经常被困在出差途中，心里着急也没用，有时候一关就是 10 天。时时刻刻担心健康码弹窗，每到一个地方就赶紧做核酸。我真是感觉时间不够用啊，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跑得过疫情蔓延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