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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问月(1)
作者:为佩秋兰 阅读记录
《听风问月》作者：为佩秋兰
简介
系列文“沪上恋曲” 之一。另外两部：《看穿》、《美丽须及时》
疫情三年，浪潮之巅的投资人宋清，栽了跟头，丢了爱人，死了母亲，变成伶仃一人。爱不敢求，欲却难安，她勾上风流成性的浑不吝陆锦城。两个旗鼓相当的LSP, 本可以各享美色，各取所需。
交情多了变了味，陆锦城坏了规矩，接连几发求爱直球，宋清避之不及。风流套路落空，陆锦城好胜心切，横冲直撞却无意揭开了宋清多年的秘密。
他是她的良医，替她验伤又疗伤；她是他的良师，教他会爱，容他筑巢又安家。
第1章 01出差遇PY
深秋，美国旧金山湾区的行业峰会。
自 2019 年之后，第一次线下举行全球性质的生物医疗行业投资峰会，不过这次仍旧只是关注非常细分的领域，规模并不太大。会址在离斯坦佛不远的一个临海的会议中心。
今年宋清刚升任国内一家顶级 VC 的总监，被邀请参加该行业峰会，作为投资人对谈环节的嘉宾。
疫情这几年，宋清完全没机会出国，今年她升了职，想着需要多在行业内走动走动，于是硬着头皮出了一趟远门。
此刻聚光灯打在脸上，让她瘦削的脸看着有些苍白。
时差还没倒过来的她，在上台前连喝了好几杯咖啡，强装镇静地坐在舞台中央的高脚凳上。她一头齐耳短发，身着定制的白衬衫和西裤。身形清瘦却挺拔，凳子上一双长腿格外醒目。她身上唯一亮眼的配饰就是五颜六色的袜子，西裤裤腿处微微露出一些袜子上乖张的图案。
这是她标志性的男装穿着，出门在外，她基本总是这样的装扮，图个方便。没有人能确定，这些袜子的选择是否代表着她当下的心情，因为宋清总是面露淡淡微笑，似乎没有大起大落的情绪。
主持人问了几个对于行业前景的问题，她冠冕堂皇地说了一堆看似积极的言论，心里自然清楚得很，要是真一切向好，她是没有时间出来参加这种活动的。
对谈持续了半个小时，全是一些没深度的问题，其他几个对谈嘉宾也明显是来做做样子的，回答问题浅尝则止，遇到难题互推皮球，也谈不出任何火花。
最后一个问题，主持人问“有没有各位投资人很青睐的创业者类型。”
宋清看着台下，看到有几个人从坐席上离开，其中一个人的身影她觉得几分熟悉。
“是他么？“她想起了那个消失了 4 年的男人，一时有些晃神。
他的背影好像那个人，明明很高却总是有点驼背。那个背影也穿着羊绒衫和牛仔裤，袖子卷起来，露出肌肉紧致的手臂，单肩背着一个电脑包。
“是他吧，还会有谁轻微驼背的样子都那么像。应该不是吧，湾区的程序员这样的应该很多。 ” 宋清心里纠结。
宋清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总是暗暗期许自己能在某个这样的场合再遇到他，就像 2017 年的初春，在北京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四年了，无数次在梦里想起他，醒过来之后，宋清都会不自觉觉得心绞痛，心痛跟身体上任何部位的疼痛一样，是一种会蔓延的侵袭，它会让你在短时间痛得无法动弹。
可她又告诫自己，“他怎么会在这里呢，他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Qing，到你了。”
主持人将话筒递到宋清面前的时候，她迟了几分钟才开口。
那个人的背影眼看就要走出大门，宋清很想引起他的注意，接过话筒开口说：
“我投了很多的项目，有时候我只是觉得这个项目能给我至少 20 倍的回报，我就投了。这说明大多数时候我还是一个负责的打工人，为我的 LP 们寻找最好的 deal。我可能也有为数不多的几次叛逆，就是投了我从心底里钦佩和欣赏的创始人。他们好像都有相似的特点，总是坚信不疑得相信自己生命价值和使命，带着无比纯真的赤子之心。不过很不幸，这几个 deal 都没能给我们赚到钱。”
台下一片大笑，门口那个人也顿了一下，回过头看向台上。宋清顺着强烈的白光努力望向那个男人，视线描摹清了他的轮廓。果然，不是他。
门口站着那个男人没有他那么深邃的轮廓更没有他那样明亮且赤诚的双眼。宋清觉得有些失落，她在内心里责怪自己，为什么还在痴心妄想。
这种失落感再次侵袭而来。她这次的期待比往常都大，四年前那个男人最后一次的短信里说，他要回湾区一趟，从此就断了音讯。
活动结束之后，宋清有点疲惫和低血糖，她在会场角落里坐了很长时间。其他人都去参加酒会社交，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会场里关了灯，又正好到了美西时间的下午，她无比疲惫，坐在第一排角落松软的椅子上，睡了过去。
梦里宋清又回到了 2019 年的冬天，年关降至，这一年没发生什么大事，但经济却呈现了一些疲态，很多初创企业都遇到了融资难的问题。
宋清身处风口浪尖，自然知道环境有多难。他们的基金决定不再追加新一轮投资给季重楼的公司，因为他们短期内看不到这个企业持续增长的潜力。
宋清为此做了很多的努力，试图说服合伙人，试图帮季重楼找买家，都以失败告终。宋清觉得很愧疚，对季重楼，这个从一回国就被各家 VC 争着投资的年轻生物学家。
季重楼 2017 年博士毕业回国，是中组部千人计划引进的生物科技领域学者。季重楼回国就先是被各大高校争取，最后他放弃了清北的机会，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在当地的 211 高校里做教授，同时创办了自己的企业，为医药企业提供科研服务。
季重楼身上有好多专利研究，各大投资人都积极向他示好，想给他投钱让他创业。很多 VC 投资人根本不管季重楼的企业到底经营状况如何，冲着这个人，就愿意投下几百万。没办法，热钱多的时候，市场就是这样浮躁。
宋清那时也是个野心勃勃的投资经理，在行业峰会上知道季重楼，被他身上的理想主义情怀深深吸引，宋清用尽全力结实并获得了季重楼的信任，承诺给他的初创企业尽可能多的争取资源。
可惜事与愿违，也许科学家确实不太适合创业，也许只是因为经济形势不好，季重楼的公司现金流及其不稳定。宋清所在的公司高层看清了现状，决定见好就收，资本就是这样无情。季重楼的公司没有输血，又一大堆应收账款，最终无法周转宣告破产。
*
“你在哪里？”宋清刚下飞机就给季重楼发微信，她才见了一个投资机构，希望他们可以买掉季重楼的公司，对方的回复是
“季重楼这个人很值钱，但他的公司，一文不值。” “机场，我准备回湾区一趟，回去看看我的老师。”季重楼回。
“什么时候回来？”宋清追问
十几分钟过去，迟迟没有回复。
宋清觉得心口疼，犹豫了半天，屏幕上删删改改，最终发了一句
“你到底怎么对待这段感情？”
宋清跟季重楼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这几个月两人四处奔波为了找资源拯救公司，期间宋清想见他，他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现在又是不辞而别。
季重楼过了许久回了一句”对不起，是我没有想清楚“。
*
仿佛一块巨石突然掉落压在了宋清的身上，让她浑身无力，甚至脸眼皮疼得都无法睁开。这种痛苦甚至成了一种周期性发作的生理反应，让她每每想到季重楼离开的那一刻，心脏的疼痛感像电流一样放射到全身，动弹不得。
她慢慢睁开眼，意识到自己脸颊又湿了，伸手去找自己的包，却一时之间想不起自己究竟在哪里，身上盖着一件不属于自己的西服。一双温热的大手紧握着她，随后她手里被递了一张干净的纸巾。
简介
系列文“沪上恋曲” 之一。另外两部：《看穿》、《美丽须及时》
疫情三年，浪潮之巅的投资人宋清，栽了跟头，丢了爱人，死了母亲，变成伶仃一人。爱不敢求，欲却难安，她勾上风流成性的浑不吝陆锦城。两个旗鼓相当的LSP, 本可以各享美色，各取所需。
交情多了变了味，陆锦城坏了规矩，接连几发求爱直球，宋清避之不及。风流套路落空，陆锦城好胜心切，横冲直撞却无意揭开了宋清多年的秘密。
他是她的良医，替她验伤又疗伤；她是他的良师，教他会爱，容他筑巢又安家。
第1章 01出差遇PY
深秋，美国旧金山湾区的行业峰会。
自 2019 年之后，第一次线下举行全球性质的生物医疗行业投资峰会，不过这次仍旧只是关注非常细分的领域，规模并不太大。会址在离斯坦佛不远的一个临海的会议中心。
今年宋清刚升任国内一家顶级 VC 的总监，被邀请参加该行业峰会，作为投资人对谈环节的嘉宾。
疫情这几年，宋清完全没机会出国，今年她升了职，想着需要多在行业内走动走动，于是硬着头皮出了一趟远门。
此刻聚光灯打在脸上，让她瘦削的脸看着有些苍白。
时差还没倒过来的她，在上台前连喝了好几杯咖啡，强装镇静地坐在舞台中央的高脚凳上。她一头齐耳短发，身着定制的白衬衫和西裤。身形清瘦却挺拔，凳子上一双长腿格外醒目。她身上唯一亮眼的配饰就是五颜六色的袜子，西裤裤腿处微微露出一些袜子上乖张的图案。
这是她标志性的男装穿着，出门在外，她基本总是这样的装扮，图个方便。没有人能确定，这些袜子的选择是否代表着她当下的心情，因为宋清总是面露淡淡微笑，似乎没有大起大落的情绪。
主持人问了几个对于行业前景的问题，她冠冕堂皇地说了一堆看似积极的言论，心里自然清楚得很，要是真一切向好，她是没有时间出来参加这种活动的。
对谈持续了半个小时，全是一些没深度的问题，其他几个对谈嘉宾也明显是来做做样子的，回答问题浅尝则止，遇到难题互推皮球，也谈不出任何火花。
最后一个问题，主持人问“有没有各位投资人很青睐的创业者类型。”
宋清看着台下，看到有几个人从坐席上离开，其中一个人的身影她觉得几分熟悉。
“是他么？“她想起了那个消失了 4 年的男人，一时有些晃神。
他的背影好像那个人，明明很高却总是有点驼背。那个背影也穿着羊绒衫和牛仔裤，袖子卷起来，露出肌肉紧致的手臂，单肩背着一个电脑包。
“是他吧，还会有谁轻微驼背的样子都那么像。应该不是吧，湾区的程序员这样的应该很多。 ” 宋清心里纠结。
宋清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总是暗暗期许自己能在某个这样的场合再遇到他，就像 2017 年的初春，在北京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四年了，无数次在梦里想起他，醒过来之后，宋清都会不自觉觉得心绞痛，心痛跟身体上任何部位的疼痛一样，是一种会蔓延的侵袭，它会让你在短时间痛得无法动弹。
可她又告诫自己，“他怎么会在这里呢，他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Qing，到你了。”
主持人将话筒递到宋清面前的时候，她迟了几分钟才开口。
那个人的背影眼看就要走出大门，宋清很想引起他的注意，接过话筒开口说：
“我投了很多的项目，有时候我只是觉得这个项目能给我至少 20 倍的回报，我就投了。这说明大多数时候我还是一个负责的打工人，为我的 LP 们寻找最好的 deal。我可能也有为数不多的几次叛逆，就是投了我从心底里钦佩和欣赏的创始人。他们好像都有相似的特点，总是坚信不疑得相信自己生命价值和使命，带着无比纯真的赤子之心。不过很不幸，这几个 deal 都没能给我们赚到钱。”
台下一片大笑，门口那个人也顿了一下，回过头看向台上。宋清顺着强烈的白光努力望向那个男人，视线描摹清了他的轮廓。果然，不是他。
门口站着那个男人没有他那么深邃的轮廓更没有他那样明亮且赤诚的双眼。宋清觉得有些失落，她在内心里责怪自己，为什么还在痴心妄想。
这种失落感再次侵袭而来。她这次的期待比往常都大，四年前那个男人最后一次的短信里说，他要回湾区一趟，从此就断了音讯。
活动结束之后，宋清有点疲惫和低血糖，她在会场角落里坐了很长时间。其他人都去参加酒会社交，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会场里关了灯，又正好到了美西时间的下午，她无比疲惫，坐在第一排角落松软的椅子上，睡了过去。
梦里宋清又回到了 2019 年的冬天，年关降至，这一年没发生什么大事，但经济却呈现了一些疲态，很多初创企业都遇到了融资难的问题。
宋清身处风口浪尖，自然知道环境有多难。他们的基金决定不再追加新一轮投资给季重楼的公司，因为他们短期内看不到这个企业持续增长的潜力。
宋清为此做了很多的努力，试图说服合伙人，试图帮季重楼找买家，都以失败告终。宋清觉得很愧疚，对季重楼，这个从一回国就被各家 VC 争着投资的年轻生物学家。
季重楼 2017 年博士毕业回国，是中组部千人计划引进的生物科技领域学者。季重楼回国就先是被各大高校争取，最后他放弃了清北的机会，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在当地的 211 高校里做教授，同时创办了自己的企业，为医药企业提供科研服务。
季重楼身上有好多专利研究，各大投资人都积极向他示好，想给他投钱让他创业。很多 VC 投资人根本不管季重楼的企业到底经营状况如何，冲着这个人，就愿意投下几百万。没办法，热钱多的时候，市场就是这样浮躁。
宋清那时也是个野心勃勃的投资经理，在行业峰会上知道季重楼，被他身上的理想主义情怀深深吸引，宋清用尽全力结实并获得了季重楼的信任，承诺给他的初创企业尽可能多的争取资源。
可惜事与愿违，也许科学家确实不太适合创业，也许只是因为经济形势不好，季重楼的公司现金流及其不稳定。宋清所在的公司高层看清了现状，决定见好就收，资本就是这样无情。季重楼的公司没有输血，又一大堆应收账款，最终无法周转宣告破产。
*
“你在哪里？”宋清刚下飞机就给季重楼发微信，她才见了一个投资机构，希望他们可以买掉季重楼的公司，对方的回复是
“季重楼这个人很值钱，但他的公司，一文不值。” “机场，我准备回湾区一趟，回去看看我的老师。”季重楼回。
“什么时候回来？”宋清追问
十几分钟过去，迟迟没有回复。
宋清觉得心口疼，犹豫了半天，屏幕上删删改改，最终发了一句
“你到底怎么对待这段感情？”
宋清跟季重楼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这几个月两人四处奔波为了找资源拯救公司，期间宋清想见他，他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现在又是不辞而别。
季重楼过了许久回了一句”对不起，是我没有想清楚“。
*
仿佛一块巨石突然掉落压在了宋清的身上，让她浑身无力，甚至脸眼皮疼得都无法睁开。这种痛苦甚至成了一种周期性发作的生理反应，让她每每想到季重楼离开的那一刻，心脏的疼痛感像电流一样放射到全身，动弹不得。
她慢慢睁开眼，意识到自己脸颊又湿了，伸手去找自己的包，却一时之间想不起自己究竟在哪里，身上盖着一件不属于自己的西服。一双温热的大手紧握着她，随后她手里被递了一张干净的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