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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童颜半天没出声,乔舞蹲在她面前,心形小脸由乐转愁。
“怎么不出声?不好吃呀?”
童颜慢条斯理的开了口,“不是,而是你一次问那么多,到底要我先回答哪一个?”
乔舞娇笑着,“好啦!别损我了啦,知道人家性子急,不像你呀,四平八稳,风吹不动。”
重颜轻哼口气,“我若真变成了风吹不动,那还得怪你天天喂我糖吃。”
乔舞又娇笑起来,笑声如银铃,听得童颜不得不摇头。
“虽然我没看过你,却不时听那些客人称赞你生得娇美,人漂亮、声音又甜得像蜜,也难怪你老公会将你疼入心坎里了。”
“呋!就光会说人,一样米养百样人,虽说有人嗜甜如命,却也有人啦,是宁可嚼苦瓜过日子的……”乔舞曲起腿坐在童颜面前,孩子气的伸出食指笑画着好友的脸蛋,“你那老公,不也疼你疼得要命?”
“什么老公?”脸上泛起不自在的红晕,童颜啐声道:“我听你在胡说。”
“什么瞎说呀?人家看得清清楚楚的!”乔舞娇声反驳,“听我家老爷说呀,庆太那小子对女人从无定性,再加上他太聪明又太会耍手段,不知伤透了多少女人的心,不盖你!我家老爷能追到我,还不是靠那小子当他的狗头军师,我们结婚时他还是个只想玩乐的浪子,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居然会一头栽进了……”她淘气的再笑,“你的魔力之下,乖乖自愿步入礼堂,成为你的俘虏。”
童颜没好气的开口,“乔舞,你奶奶和姐姐不知道内幕也就算了,事情来龙去脉我早已全都告诉你了,你明明知道这桩婚姻只是权宜,只是让我有个身分居留于此……”
“权宜?哎呀呀!你就算看不见也总该感觉得出吧?庆太在喊你“老婆”的时候,用了多少真心。”
童颜冷哼一声,“是用了多少戏谑吧,你见过他哪一回是正正经经喊的?”
“要我说呢,这才是他最用心的地方,因为他知道你防心太重,所以故意以胡闹掩盖真心,用玩笑粉饰真情,用习惯接受来敲碎你的玻璃心,用……用……”
“继续呀!”童颜虽是出声鼓励,嘴角却泄出了轻蔑笑丝。“喔,我懂了,你现在是在和那家伙联手起来整我,想看我会不会被骗得信以为真?以为他真的喜欢上我了?”
“湛——童——颜!”
乔舞忍不住发出小母狮般的轻吼。
幸好铺里没有客人,除了她们两个外,只有个正在点头打瞌睡的乔奶奶,和听见声音而抬高困惑猫眸瞥过来的斑斑。
“眼睛看不见不是你的错,但心口被蒙住了就是自己的问题了,我……哎呀呀!我真的想告诉你……可、可我答应了尚晰不乱嚼舌根的。”
乔舞娇嗔发急的语气,逗得童颜想笑。
“干嘛?整人不成发火了?我就不信你会有什么天大的秘密是关于我,而我却不知道的。”
“说到了这,哼哼,你就真的不知道了,其实那天我也是不小心听到后,才去向尚晰查证确实的,我跟你说喔……”
※ ※ ※
当天夜里,开了长途车程刚自屏东归来的坂本庆太,打电话让看护先回家休息,他自个儿开车到“糖心小铺”外。
“来接老婆呀!”
说话的人是坐在店门口在帮斑斑梳毛,抬起头来慈笑晏晏的乔家奶奶。
坂本庆太边笑着点头边从敞篷车中一跃而出,有着倦意的脸上,却是毫不遮掩即将见到心爱人的欢喜。
“当心点!”这回开口的是出门来整理小花圃的乔霓,“她今天胃口很差,不过也可能是让小舞整天喂糖给喂饱了的,她晚餐时只扒了两口饭。”
“没关系!”坂本庆太笑了笑,“我带她到西门町去吃蚵仔面线开开胃。”
“先别急着乱吃!”乔霓性子虽冷,却是小铺里最懂得照顾人的,她抬头斜睨了他一眼,“胃口变差还有另外一种原因的,叫做害喜。”
乔霓话一出,乔奶奶掩嘴笑咪咪的,斑斑困惑的抬头喵呜喵呜,幸好乔舞这最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女人阜已让尚晰给接回去,要不肯定会是笑得最大声的一个了。
摸出了门外,恰好听见这一切的童颜满脸窘色。
如果眼前能有个地洞,她怕是早已钻了进去,却听见那脸皮超厚的男人,笑得比谁都还大声响亮。
更气的是他还不只是陪着笑而已,在过来牵她上车时,他还添加了一句“老婆,走慢点,当心动了‘胎’气。”
即便车子己驶离“糖心小铺”一段距离,坂本庆太的笑声还是三不五时会在车里响起。
但,一个人笑久了也是会累的,他瞥过视线,看见童颜比平日还要冻寒了三分的脸色。
有点不对劲,他搔了搔头,想着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不对,下午他才和她通过电话,那个时候的她还好好的,还叫他开车开慢点。
在经过了两个多月的相处后,她已很少再对他板起这种晚娘面孔了。
尤其每回在他离家几天回来后,是两人心灵最贴近的时候,虽然她依旧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他却感觉得出她的放松及欢喜,知道她其实和他一样,都期待着和对方的重聚。
她已经学会惦记他了,虽说不如他想念她的多,但至少有了进展,但是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老实说他真有点倦了,倦了无时无刻不在讨她欢心,不在逗她笑,不在猜测她的想法。
他毕竟是个人,也会有倦了的时候,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烦心事。
但虽是如此想着,他依旧强堆出笑脸问她。
“干嘛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是晚上没吃饱?还是糖果吃太少?”
他腾出一只手想握住她的手,那是两人独处时已习惯了的小动作,却让她用力甩开了。
“不干你事。”她冷冷出声。
坂本庆太蹙起眉,“你到底怎么了?”
“不干你事。”她依旧只有这一句。
尖锐的煞车声响起,方向盘猛力一转,坂本庆太索性将车子停进路边停车格里,熄下火,他转过身,难得表情严肃的看着童颜。
“你到底在发什么脾气?把话说清楚!”
她不想和他说话!
好在她现在是个瞎子,要不看不听一点也不困难。
童颜索性双手环胸,身子往下沉坐,连眼睛都闭上了。
“Shit!湛童颜!”
疲惫不堪和一再被忽视的挫折让坂本庆太首次在她面前失控,他恼火的伸出手握住她的肩头,用力摇晃。
“你该死的给我张开眼睛!该死的给我认真听好!你知道我几天几夜没躺上床睡过一觉了吗?七天!我用七天七夜的时间窝在那鸟不生蛋的深山里,快马加鞭赶着摄影采访,赶着录音、赶着纂文修旁白、赶着确定剪辑内容及后续工作,每个人都不懂我干嘛要那么急,都劝我别那么拼命,好啦!终于,工作提前完成,他们又劝我和他们一样留在那边泡泡温泉、喝喝小酒、休息补眠,但我不肯,我拒绝了,我推开他们跳上了我的车,然后花了六个小时在高速公路上狂飙,辗回台北来!”
他深深吸气又呼气,却呼不去满心的愤怒。
“天知道我为什么不肯,就因为我该死的、自讨苦吃的,放不下一个没心没肝的冷血女人!”
坂本庆太的激动让童颜有些惊讶,她一直当他只会搞笑、只会胡闹,而绝不会生气的。
在他的猛力摇晃下,她终于悠悠的张开了眼睛。
其实此时的她已能看到他的样貌,方正的脸,浓黑的眉,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唇瓣,以及此时跳跃在他眼中的怒火。
虽说看得见,却仍是模模糊糊,就像她心中对他的感觉一样。
她弄不懂,也不太想弄懂,她只是冷冷的开口。
“你不用说那么多,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豺狼帮”和“煞道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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