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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样(15)



瘦削的公子哥儿?那不就是容柯?嗯,他的确是没赵岩和来得壮硕,但就她所知,容家大公子似乎曾拜师学艺过,虽然不曾在她面前露过招术,却似乎颇有两下子,而赵岩和嘛,呜,她忍不住要同情起他来了。

:晅一点老汉的看法跟陈爷颇为相似。」

「可不是嘛,就凭他那身手,哪敌得过那壮汉的横拳竖脚呀!」

几张嘴巴议论纷纷,凑热闹的无聊份子越来越多,繁荣的小市集因这突如其来的拳脚相向更沸腾了起来,而站在街角的甄平安听到这儿,杏眸一溜,却当下有了主意。

「这位大爷,瞧您说得笃定,想不想下个注呀?」

「下注?」

「对呀,我来做庄,让大伙儿下注,看看是哪个人打赢了。」眼一飘,瞄到旁边的一个老人家正在拿钱,她不禁扬起嘴角一笑,「啊,这位老伯伯,我瞧见你在掏钱了,你要下较壮的那个吗?」见老人家点头,甄平安笑得更开心,「没问题!各位大爷姑娘们,右边是下那位壮汉的,别搁错了。」

夕日西下,街巷的一方腾了个空间,容柯与赵岩和打得火热;另一方,人墙越挤越宽厚的中心点,甄平安直接跟一旁卖玉石的店家借了张小板凳和小桌子,扯喉吆喝,理直气壮的做起庄来。

「小姑娘,这注可以下多少?」一位大爷问。

「这位大爷要下多少都没问题。各位大爷大婶们,财神爷来了,赶快下注。」

赵岩和是玩真的,瞧他凶神恶煞的神情和拚了命的拳打脚踢,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打上了瘾,而容柯也是恶脸相向,但甄平安心里明白,他的臭脸全都是冲着她来的。

因为她眼珠子一溜,主意拿定之际,也顺便扔了个眼神给他,让他恼怒之余却不得不忍气吞声的配合她要猴戏。

谁赢谁输她早就心里有数了,眼看着桌上的银两越积越多,几乎全都是押在拳脚虎虎生风的赵岩和身上,她熠熠亮眸漾着见钱眼开的狂喜。

嘿嘿,大丰收呀!

第七章

「这就是洪泽县?」

「嗯。」容柯冷淡应着。

这辈子,大概也只有她甄平安胆敢叫他耍猴戏了,让他气闷了许久。然而气归气,但见她的手伸过来,他还是不发一言的将手迎上去,十指轻扣。

总算,她到了目的了,可是……

「我有没有找错地方?」

「没有。」

「那……我娘呢?」

容柯也是满心疑惑。

「哪来的墓园呀?这地方,活人比死人还要多呢。」

拍拍她的肩,他走开在附近绕了一圈,问了一些人,回来时更是一头雾水的望着她。

她的娘真是葬在这儿?

「没有对不对?」

他摇摇头,「谁跟妳说妳娘亲葬在这儿?」

「二娘说的,然后我去套我阿爹的话……赫!」

「怎么了?」

「我知道了啦,一定是他搞的鬼!」突然,她扑向他放声大哭。「就只有他才会这么坏,连娘死了都不给安葬,害我不但无法替娘送终,甚至死后连一眼都不让我们母女相见。」

「他?」

「还不就是我那没血没泪的臭阿爹!」

「妳阿爹?」他失笑。

「你不信?」

他是完全不信。

甄添南在外的名声确实不是大善人,但也极少有负面的评论传出,最多就是为了生意所展现的铁腕作风令人闻之丧胆如此罢了,他会狠心的让妻子死无葬身之所?尤其曾听过传闻,甄家老爷与夫人是一对感情极好的欢喜冤家,平安的指控根本就是空穴来风。

听他们一言一语的揣测,赵岩和忍不住叹气,逐渐心生不祥。

小安的心思较单纯,遇到挫折就直接怨到她阿爹身上了事,可容柯就不同了,不用多久时间,绝对会让他逮到那些蛛丝马迹,也绝对会让他将他跟这些事给串在一起。

经过了前一天的捉对厮杀后,他算是怕了这两个骨子里充满暴力的同路人,几乎不假思量,他小心翼翼的往后退。

心中突然想起要和她一路上照应下去,但看这情况,只好千山万水不必相送了。

呜……小安哪,妳就当我从来不曾出现过,也甭跟我实践诺言了,往后妳就自求多福吧,我赵岩和要逃命去了。

「想逃了?」

霎时听见这风马牛不相及的嘲弄,哭红了眼的甄平安蓦然怒冲脑门,她瞪向容柯。

「你别又来了啦,容柯,我真的会生气,就说了我不会再逃……呃,你不是在说我?」

容柯淡漠的炯目瞅着赵岩和,目不转睛,他的手不假思索的握着甄平安刚挥在半空中的手,轻捏了捏。

啊,容柯真的不是在说她呀?

「赵大爷,你要上哪儿?」

「是呀,你想上哪儿?」灵光一闪,隐约觉得不对,她附和着他。

完了,被逮个正着。

「说吧。」

「说?」一身冷汗直冒,赵岩和几乎无法与他的气势正面相迎。「要我说啥呀?」

「你是谁?」

「啊?」怎么回事?「你又不记得我的名字,我叫趟岩和……」

「你,是谁?」故意地,他将十指握得啪啪作响。

「我是……容柯,你别仗着你的指头比我还长就威胁我。」

「只有指头?」

「哼,你的拳头比任何人都还硬。」下巴的骨头铁定碎了,痛死人,害他到现在讲话都很困难。「别以为暴力能解决所有的事情,跟你说,不是每次都可以奏效。」

冷笑不语,十指啪得更大声了,容柯慢吞吞的踱向他。

「容柯,你想做什么?」

容柯笑容可掬,顿时,赵岩和更觉得头皮发麻了。

「我说、我说。」

「哼!」

「是……甄老爷派我来的。」

他挑眉,「甄添南?」

「我阿爹?」

「对啦,就是他派我来、来……」情急之下,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只求能脱身就好。「他让我来保护妳。」

剎那间,她怒火狂烧。「你是我阿爹派来的?你是他的人?你真是欠扁!」

「欠扁?」什么意思?

赵岩和还迷迷糊糊,容柯则一知半解,不解她阿爹派人来保护她为何欠扁?但悲愤于心的甄平安已经弹跳到赵岩和身上,不由分说的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汪,汪汪汪!

已经闷了好几天的大昊在旁边跳跃狂吠,体内的野性令牠的眼睛发亮。主子真是不懂牠的心,怎不快快叫牠加入战场呢?

赵岩和哭了。

「呃,赵大爷?」端着一盆热水,年纪轻轻的客栈伙计有些犹豫。「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这哭声已经传透了客栈每个缝隙了。」

「别同情我。」

「我这不是同情,我这是……唉!」这么难听的哭声持续了大半天,对任何人都是一项折磨呀。「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丢脸哪。

伙计的心思赵岩和哪会猜不出来,只不过他真的有满腹的委屈呀!

老早他就想逃了,容柯给他的压力大到一个不行,他再绷下去,全身的神经就要断了,结果,小安昨天竟再度对他动粗,呜,她是每到一个城镇就想扁他一顿以兹纪念不成?

该走人了,他早就该走人了。

「偏偏翠香又传来口信……」

今天来客栈投宿时,有人拿小石子丢他,他立刻知道那是翠香派人传口信来,但与其听到口信的内容还不如不听来得好。想着想着他不禁悲从中来,抽泣再度化为号眺大哭。

她说事情没办好,他也甭回大理去过好日子了。

「还哭呀?」受不了了,眉头紧皱的伙计大胆进言,「就算你不累,你那可怜的嗓门也该让它喘口气吧?」

「你不知道我的苦衷啦。」

「这倒也是,每人心中都有一份苦楚,」伙计停在门口,打开的话匣子一时片刻止不住。「像容爷跟小安姑娘也是,尤其是小安姑娘,虽然看来百般不愿,可即使走得匆忙,仍不忘吩咐掌柜的跟我要好好照顾你。」看在那串铜钱的份上,所以他的热水端得很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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