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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心里苦(28)



昨夜几个同僚请客,他喝多了,早早就睡下,依稀感觉服侍他的小妾频频唤他,说是有人急着要见他,他却是太醉了起不了身,早晨同样爬不起来,还差点误了早朝时辰,适才他匆匆进来时,有几个官员像要对他说什么,没来得及说,皇上就驾到了。

回想昨夜请客的那几个人,平日跟他也不是太熟,难道自己是掉进什么圈套了吗?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微臣惶恐!」高进慌慌张张地扑通下跪。「皇上明鉴,微臣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谋反之心,微臣所做一切都是听从东豫王的安排,东豫王以武力威胁,微臣的女儿亦在东豫王府里,微臣不敢不从,天地日月可鉴,微臣只是照办而已,跟微臣一点干系都没有啊皇上!

尤其是那件龙袍,不是微臣要私留,是东豫王喜欢,命微臣让人送过去豫州,微臣真的是冤枉的啊!」

宇文珑一下一下的敲着龙椅扶手。「依你所言,东豫王有谋反之心,所以才要将龙袍据为己有,与你一点干系也没有,是吗?」

高进一个激灵,连忙点头,「皇上圣明!正是如此,跟微臣一点干系都没有……」

「众卿可有意见?」宇文珑目光扫过去,不等有人回答,他便先发制人地重重在御案上拍了一掌,语带怒气地道:「东豫王穆非觊觎皇位,其异心昭然若揭,今人证物证确凿,朕命廉察使宋子平即刻带羽林军搜查高进府第,将物证搜齐,着吴将军带兵起程前往豫州拿下穆非,将一干人犯全数押解入京,交由大理寺看管。」

「皇上圣明!」管颐第一个站了出来附和。「臣早听闻罪臣穆非食君俸禄但目无君父,卖官鬻爵,还强迫商人捐献军费,只因苦无证据才无法举劾,如今穆非多行不义必自毙,谋逆证据确切,也能还给豫州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了。」

他是太子太傅,高望重,在大云是从一品辅导太子的大官。

只不过,他是太上皇宇文琰做为太子时期的老师,与宇文珑没半点关系,他哪里料得到自个儿用心教导了宇文琰十多年,想着他登基之后,自己便能实现在朝里一呼百诺的美梦,谁想那傻小子竟然皇帝才做了十二年便禅位了,而他做为太子太傅的期间,可没少给宇文珑脸子看,那时他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是个嫔妃所出的宇文珑会当上皇帝,更没想到当时势力庞大的徐氏一族会垮台,真真是风水轮流转,人算不如天算了。

「管太傅所言极是。」宇文珑的面色异常严肃。「众位爱卿,罪臣穆非专横跋扈,贪赃枉法,今又犯下谋反叛乱之十恶不赦之罪,冲击了我大云皇室,如今罪证倶在,待大理寺审后秋季问斩,籍没全部家产,诛三族,明正典刑,以彰国法!」

皇兄啊皇兄,你交代给臣弟的这项任务,臣弟终于将它完成了,拔除了穆非这颗烂疮,也无愧于你了。

「陛下圣裁,吾皇万岁!」

群臣山呼万岁,可他心中却没有一丝快感,只因他看到言少轻凝蹙着眉心,并没有跟群臣一起高呼。

他心里苦涩的想,她一定更加怀疑梅嫔是他下的毒手了吧……

他要如何将这皇帝做得到位,又让他心爱的女人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这肯定是项技术活,也应了那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折腾折腾他的千古名言。

下了朝之后,言少轻和陆宸谈了一会儿,得知陆宸派人搜了孔家,原是想找些线索,却在密室里搜出巨额的金银财宝,那绝对不是一个刑部侍郎的俸禄负担得起的,而孔夫人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彩娘死了,还极力撇清孔明辉和彩娘的关系,扞卫夫君的清誉,当真以为她说不是,孔明辉和彩娘就没有关系似的。

「所以,初步判断,孔明辉是黄金劫案主谋杨七的同党,杨七之所以对黄金运车会经过的地方了如指掌,就是有孔明辉做他的内应,但杨七被缉拿到案之后,孔明辉担心他会招供出自己,便铤而走险,到大理寺狱里想将杨七灭口,只是他没想到我会去,紧张之下失手了,又被另一个人给灭了口。」奇怪的是,为何那人不也顺道杀了杨七,是时间来不及下手吗?

陆宸挑眉,「那么,孔明辉又是如何得知黄金路线?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可能知道如此机密之事。」

言少轻微微凝神。「所以,孔明辉背后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兴许就是彩娘的另一个男人,她腹中孩子的父亲。」

陆宸静静的看着她,目光挺复杂的,「还有一事。」

他这种神情语气,她再熟悉不过了,通常是要告诉她,什么重要证人死了,或是哪个重要证物不翼而飞。

果然,陆宸缓缓说道:「杨七在狱中自尽了。」

言少轻蹙着眉,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问:「何时?」

「死亡时刻约莫是寅时,今晨给他送早饭去的时候才发现的,已会同仵作验过尸,杨七是撞墙身亡,没有他杀的可能,也找不到其他疑点。」

言少轻浅蹙着眉头,「他为何会突然自尽?这期间有人提审过杨七吗?」

杨七此类的重犯,是没可能给人探监的,唯一接触闲杂人等的机会就是提审了。

闻言,陆宸嘴角挂着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没有。」

「唯一能供出幕后主使者的人死了,又得重新找线索。」

她如此说,陆宸却是不语了。

她顿时微感奇怪,眉梢一挑问:「怎么了?」

陆宸清了清嗓子,有些无奈地道:「你听了别太激动,此案将以罪犯畏罪自杀结案。」

「什么?!」言少轻没法叫自己不激动。「你我都知道,还有幕后主使者。」

陆宸叹道:「是言尚书的意思,要我如此结案,不需惊动了刑部的严尚书,就当做是我要如此结案的。」

言少轻狠楞了下,「我爹?」

她爹虽是六部之首,但主管的是吏部,怎么会干涉到刑部的案子来?个中有何隐情?她爹说不需惊动严尚书,难道是在怀疑严尚书是幕后主使者?

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眼下是人人都有嫌疑,她的丞相之位虽然监管着吏部、刑部,也不代表这二处就能脱得了干系。

「你也不必多想了,言尚书定是有所本才会如此交代于我。」陆宸看了她片刻,低声关怀地问道:「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昨夜没睡好?云妃之事你不好受吧?」

言少轻低低地应了一声,「嗯,确实不好受。」

两人就随意地站在宣政殿外西侧长廊里说话,金色飞檐让阳光下折射的光芒正巧洒落在两人身上,画面说有多美就有多美。

陆宸身材笔挺,意态刚毅,言少轻则是紫衫翩然,眉目如画,加上陆宸最后那两句话刚好进入宇文珑的耳里,后头的太监宫女侍卫自然也听到了,顿时人人屏气凝神,不敢动弹,不为别的,只因他们知道,素来对陆宸陆大人有敌意的皇上大概又要发作了。

「不必跟过来。」

宇文珑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他步履不停,走到言少轻和陆宸身边,不由分说的由身后一把揽住言少轻的肩,高出她一个头的他,手臂就横在她胸颈之间,说有多亲密就有多亲密,只是她还穿着官服,怎么看都是不成体统。

言少轻完全没料到他会有此举动,可她却挣扎不开,他揽得很紧很紧……

她敛下了眸光,僵硬地道:「皇上请自重。」

此举别说后头被命令不必跟过去的尚德海等人看傻了眼,连向来稳重内敛的陆宸亦是反应不过来,这叫他眼睛是要放哪里才好?皇上多番幼稚的吃醋,叫他哭笑不得,他让少轻跟皇上说的事,少轻肯定是还没说吧?

「皇上,请您自重,快点将微臣放开……」言少轻满脸的羞恼,面泛绮色,十分尴尬,心也狂跳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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