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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星医婢(17)



「吓死人了!」一个婆子冲了出来,一脸的惊魂未定,手里厚厚的一迭白布尽数被鲜血染透了,教人看了怵目惊心。

何陈氏的丈夫何大山忙冲到那婆子面前,焦急的问道:「怎么了刘婶子,翠娘怎么样了?」

他原是不信一个小姑娘能比产婆稳当,但那个京城来的小爷说,那姑娘是个福星,能起死回生,先前还救了一个亲王的命呢,再加上产婆说他家娘子和腹中孩子都没救了,如今那小姑娘的出现总是一线希望,他这才姑且让她进去试试的,但如今听那凄厉的惨叫声,竟是撕心裂肺一般,他顿时红了眼眶,若是他家娘子有个三长两短,不管这帮人真是京城来的钦差还是皇亲国戚,他都不会放过他们!

「大山啊!你、你、你——你快进去叫那姑娘住手!」刘婶子用力的咽了口口水,嗓子拔尖道:「那个姑娘……竟然动了剪子!我看女人生孩子也不下十次了,从来没看过要动剪子的,那血啊,是喷着出来的,那姑娘真够心狠手辣的,面不改色的说要把婴儿拉出来,我看啊,翠娘没准儿会活活疼死!」

何大山一听,眼楮猛地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呼吸浊重,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狂乱得就要冲进产房里,但皇甫戎一个眼色,石砚和石墨已上前拦住了他。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进去救我娘子!」何大山喘着气,颤抖着大吼大叫。

石砚和石墨拚命拦着何大山,何大山悲愤的拳打脚踢,几个婆子听了刘婶子的话,正惊骇的议论纷纷,就在此时,一阵响亮的哭声哇哇响起。

一时间,众人都安静了,仔细听着产房里的动静,先前那凄惨的叫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确实是婴儿哭声。

何大山的脸色蓦然白了,包括皇甫戎、石砚、石墨和五色暗卫等人,也都想到了同一处。

刘婶子滴了独嘴唇,神情哀恸地说:「大山啊,你要振作,孩子还需要你拉拔呢,翠娘若地下有知,一定不希望你这样……」

此时寄芙步履不稳的走了出来,她一手的血,眼神涣散,好像虚弱得快倒下了。

何大山一看见她,目眦欲裂,几近发狂的大喊:「还我娘子的命来!你还我娘子的命来!」

一个少妇随后出来,双眼发亮的朝何大山招手。「哥哥你快进来,孩子好漂亮,是个男孩,嫂嫂要见你!」

何大山太过震惊,呆了。「你嫂嫂她……没有死?」

「怎么会死?」少妇盈盈一笑。「姑娘真真是神仙呢,将嫂嫂的伤口都缝好了,又给了药,肯定是仙丹吧,嫂嫂还可以说话呢!」

何大山这才回过神来,石砚、石墨自然也不拦他了,他激动的快步冲进产房里。

一旁的几个婆子大婶忍不住啧啧称奇的交头接耳起来——

「翠娘跟孩子都活着?刚刚娟丫头怎么说的,缝伤口是吧?像咱们缝衣裳那样缝吗?唉哟,那可怪痛的。」

「不过这姑娘倒真是厉害啊!」

皇甫戎对周遭的纷乱充耳不闻,眼也不眨的看着寄芙,觉得她神色有异,彷佛快倒下了,他疾步过去,在她果真倒下时接住了她,将她打横抱起。

寄芙努力睁开眼眸。「奴、奴婢没事……产房里要弄醋燻,一定要,不然屋子脏,还要点上几个火盆子给产妇保暖……」

皇甫戎的眉头锁得死紧,一双眸子漆黑阴沉。「闭嘴!」

为了救两条贱民的命,她把自己搞成这副要死不活的德性,他那要让疫情扩大的计划,相形之下是如此卑鄙。

这个丫头,还真有教人汗颜的本事。

第八章计划生变

当夜皇甫戎非但没有按照计划假装毒性复发,反而还看顾了寄芙一夜,直到她幽幽转醒。

寄芙缓缓睁开眼楮,就见到皇甫戎守在一旁,她很是惊讶。

「爷?」随即她想到自己好像走出产房没多久便晕了过去,忙挣扎着坐起身,急急问道:「何家娘子如何了?孩子如何了?」

他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就你虚弱的躺在这里,人家母子俩好得很,何家娘子已经能进食了,那庄稼汉还抱孩子过来道谢,这下你可满意了?」

她瞬间松了口气,轻笑道:「那便好。」

而后她想到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了,起初一切如常,是在婴儿顺利产出之后,她开始感到不适,当时,她用棉布吸取何家娘子从伤口渗出的鲜血,小心地将止血药粉层层敷上,再仔细检查有无发生血崩的迹象,便是在做这些动作时,一种熟悉的感觉忽然涌起,好像她曾那么做过。

跟着,她在为何家娘子缝合时,脑中不断出现许多凌乱片段,针起针落之际,她觉得自己拿针缝合的动作好熟悉,然后她的头越来越痛、越来越晕,脑中的画面也越来越多,耳边甚至还出现了熟悉的交谈声。

那是谁?是谁在讲话?她想听得更分明一些,却导致更剧烈的头痛。

她强撑着做好缝合时,她的头已经痛得似要炸开,产房里那些染了鲜血的布巾让她恶心目眩,且脑中纷乱的画面依然存在,就好像她曾经为另一个人这么做过似的,当她勉强走出产房时,她已分不清天上地下,眼前景物好似都在旋转,她唯一看清的就是皇甫戎朝她走来,接着人就晕了过去。

她实在不明白,脑中那些记忆究竟从何而来?是梦吗?可哪有清醒时作梦的,何况她还站着呢,这样能作梦吗?若不是梦,那么她又为何会有那些记忆?

「人家壮得像牛,倒是你……」皇甫戎恨恨的微眯起眼。「手无缚鸡之力还敢嚷着要救人,要救人之前,先顾好你自己的身子再说吧!」

寄芙忽然道:「可是爷,奴婢抓过鸡。」

「什么?」他瞪着她,他是不是听错了?她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儿是从何而来?

她正经八百的看着他道:「爷不是说奴婢手无缚鸡之力吗?奴婢九岁时帮常嬷嬷抓过鸡,而且抓得牢牢的,都没有松开,常嬷嬷还夸奴婢力气不小呢。」

皇甫戎的脸瞬间绿了。「你这是在寻爷开心吗?」

寄芙无比认真的看着他。「爷觉得开心吗?爷若觉得开心,奴婢就开心了,奴婢还要谢谢爷让奴婢去救何家娘子。」

他咳了一声。「莫要说那些好听话,爷不吃那套,这种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若要再多管闲事,我就将你送回京城去。」

她正色道:「爷,恕奴婢无法答应。」

皇甫戎不满的皱着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寄芙恭恭敬敬地道:「奴婢无法见死不救,所以不能答应。」

他正想教训她一下,让她明白真正的主仆关系应该是什么样子,忽然察觉到房檐上有走动的声音,从声音分析,那绝不是猫儿。

「爷,奴婢想去看看何家娘子——」

皇甫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寄芙立即意会地闭上嘴。

他锐利的眼眸扫向房梁,她没有武功,听不出有什么古怪,只能学着他,睁大眼楮看向他正在看的地方。

没多久,竟真有人破窗而入,是个只看得见眼楮的蒙面黑衣人。

寄芙惊愕的微张着嘴,皇甫戎立即将她拉到身后,他面对着黑衣人,心里有数这是不想他去查疫的人派来的刺客。

他原就计划拖延时间,那帮人实在不必大费周章的派人过来对付他,不过他也想知道是谁在给江北巡抚撑腰,若查出了个位高权重的朝廷重臣,想必对皇甫仁会是重重一击。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扬起嘴角,冷不防隔空对黑衣人一掌击出。

黑衣人受击,闪身后退,皇甫戎立即逼近一步,黑衣人手中的长剑突然扬起,层层推进攻击,皇甫戎也拔出剑来,两人悄无声息的过起招,竟然都没踫着屋里的桌椅等物,皇甫戎甚至未离开床前,将床上的寄芙护得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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