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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钥(18)



回过头,他的小女奴站在掩着秦丝长帘的落地窗边,眼睛和他对上了。他视线不移,直勾勾,走向她。

“不吵了。”他说。

她摇摇头,在他走来时,柔荑抓着他胸前的袍衫布料。“广泽先生,外头风雨好大,大厅的强化玻璃破掉了好几块,海浪大了上来,厨房进水了,房子一直摇。”

“你害怕吗?”他让她尽情讲一大串,才出声打断,大掌握着她冰冷的小手。

“我们的房子可能会翻过去,比翻船还严重,你害怕吗?”

“嗯。”他的小女奴诚实地点头。“海浪冲进大厅厨房时,我觉得像世界末日。”

“现在呢?”他问。

“世界末日。”她回答。“房子一直在摇。”但语气已经不急不促,小手也热了起来,放松地被他的大掌包裹着。

“世界末日啊,”祭广泽语气像咏诗,抬起一只手,抚着倪霏碧的脸庞。

“我们要一起死。”

磅!与先前都不同的巨响,在屋顶上。

他们抬头。古典檀香木吊扇狂颤,摇摇欲坠。

忽,倪霏碧将手抽离祭广泽的掌握,脚跟旋提,远离窗边。

他的小女奴到底是怕得不得了——不,她哪里怕!她走往他用餐的雕花木桌,拿托盘,摆上瓶塞拔出一截葡萄酒、酒杯、漂花蜡烛水钵和他尚未吃完的早餐。他看着她端着托盘走过来,她没走向他,而是走向时时备着温水的小角厅观海按摩池。

“你要做什么?”他大步走过去。

他的小女奴撩开隔水帘,拉着不久前才被修复的纱帘,回首望他一眼,沉定且娇媚,任何男人看都会觉得是娇媚的一眼。

她不语,他便说:“都要世界末日了。”唇角徐徐扬提,眼神隐闪深浓欲意。

小女奴还是没说话,放开拉着纱帘的手,踩上池缘阶,将托盘放在置物台,跨进池里,舒服地坐下。

这时,她终于发出柔美柔情的嗓音,说:“广泽先生,我不要在世界末日慌慌张张地逃,反正世界末日谁也活不了。”

何不优雅?何不纵欲?何不做些平常不做的事?

“你现在使用的可是你主人专用的池子。”

“嗯。”她开始倒酒了,却是倒给自己喝。“你说过,古罗马时代,陪主人洗澡是女奴的义务。”啜饮着酒汁,她舔舔唇。

祭广泽唇角一勾,着笑,走上台阶,腿掉袍衫。“你让主人自己脱衣服。”说着,进入池子,揽过她靠在孤面玻璃的身子。“还喝主人的红酒。”

“你要喝吗?”她拿高杯子,娇躯在他怀里像鱼儿转溜,逃出他虚搂的双臂,游回窗边,看着世界末日。

闪电像蛇飞窜,剧雷轰隆打中海上飘移物。不知道是什么,也许船、也许水上飞机、也许某幢水上屋……反正无关紧要,她舒逸地喝完杯里的葡萄酒。男人过来拥着她,俊颜往前吻她嘴里的酒香,汲取更美的玉露珠滴。

葡萄酒得这么喝,他不用杯子,从她嘴里喝,滋味绝佳,顶顶醉人。

“潘娜洛碧,”他摸着她的乳房、她光洁的腋下,说:“再喝吧,全部给你喝。”拿过整罐酒,这倒酒工作破天荒地由他来。

世界末日了;还分什么主奴,世界末日和创世纪一样,就男人跟女人。

他揽着她漂游,一面到酒,倒得她满身,他也满身,他们用身体千千万万感知接收孔,喝着末日绝酿。

她呵呵笑起来,说世界末日其实没那么糟,她平时都不敢用外公喜爱的红酒泡澡呢!

“广泽先生,你对我好好喔。”这小女奴酒量似乎不太好。

他笑笑。世界末日什么都无妨。“你还想要什么?”揪紧她,牢箍怀中,不让她再跑。他们就一起靠在窗边做爱、看末日,看死神带着嫉妒神情走来。

到了地狱,他们也要紧紧黏着。

祭广泽抱起倪霏碧,躯干嵌入她双腿中,一个插挺,不是地狱,是天堂!

“啊!”他的小女奴,微醉,呻吟醺然如歌。

“潘娜洛碧,”他吻她葡萄酒香的肌肤、吻她浮浮坠坠的乳头,下身轻轻律动,在她体内摩着,他说:“你有没有很爱我?潘娜洛碧。”

倪霏碧纤指抓着他的胳膊,美眸水滢滢,映着男人情欲的脸庞。“尤里西斯,”她说着。“潘娜洛碧爱的是尤里西斯。”唇被他封住。

舌尖侵入她嘴里,她该说爱,像她热情的粉舌反应他这样,说爱就好。什么尤里西斯、奥德修斯、奥狄赛……管他几个名字,她做的那颗心,就是献给他一人。

他忠诚的小女奴!

“霏碧,”他的舌稍一退开,腰臀节律渐慢,她的嗓音传出:“霏碧爱广泽先生!”

祭广泽震了一下。

“别停。”

他的唇,斜斜扬咧,像在笑,但不是,那是比笑还深层的得意。

“别停,嗯,就别停。”他抱紧他好色的小女奴,在她年轻的娇胴里,一次一次,深长的抽送。

在这世界末日的天候里,海水倒灌海崖洞,水上飞机升了一尺高,荡得像游乐场的旋转起伏飞机那般不真实。

当年要是有这种威力的海上暴风雨淹进卡里菩娑之岛,尤利西斯大概就清醒回家了。不,不,正是闪电雷击大海浪,将尤利西斯带进仙女的世外桃源。

乔隐妃挂掉不通的电话,拿开翻了一半的神话故事书。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阅读!

她丢出一句。“我到水上屋看看。”

坐在画图桌前的飞勒愣了一愣,头也没抬,完全沉浸在风和日丽的电影海报设计中。

“你要干么?”刚在外头冒着浪击,加扣水上飞机周边强韧钢索的奥斯,一脚踏进大屋玄关,见到乔隐妃脱掉惯穿的高跟鞋,胸口不禁莫名一抽,开口问:“你不是不穿高跟鞋不会走路吗?”没想到她会脱掉高跟鞋,并且,那拿掉面具似的小脚那么天然漂亮!

“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乔隐妃穿上防水长靴和雨衣,往门外走。“孤爵那边电话不通,风雨这么大了,得叫他来大屋。”

“喔,去叫、去叫。”风雨这么大了,奥斯不阻止她出去,甚至殷勤地帮她拉开门板。

一阵风含着水汽袭来,猛飞凌乱花瓣,一霎,裹浪而退,好像洞外的海生树也挡不了这次风暴。

乔隐妃头发都乱了。她没心情管,戴上防水衣连帽,走到平台。小花园满水了,花瓣漂在水面上。她皱眉,讨厌这种画面。

“奥斯,把花瓣捞一捞。”

“也得等风雨过后。”奥斯说。

她没再应声。

“坐突击艇过去吧。”奥斯给她建议。木道都淹在水下看不见了。“里头有防水手电筒。”他指着水上飞机旁,颠摇得像落叶的小艇。“启动引擎,它会沿着我之前绑的钢索走到任何水上屋。快去、快去——”

浪头约莫三公尺,奥斯完全不担心乔隐妃是个女人,这当然,她可是穿着高跟鞋定在海水中的那种女人,何况,她现在坐船。

突击艇压过了正要涌进洞口的一波浪,凶悍、无阻、顺利地前行了。

第六章

“如果不是世界末日,这场暴风雨过去,我可以写明信片给外公和爹地妈咪吗?”

“可以。”恩准的口气。

祭广泽舒泰慵懒地坐躺在按摩池里,怀里揽着他的小女奴,大王昏君姿态地吃着小女奴一口一口送进嘴里的鞑靼生牛肉。他的小女奴很执着,有洁癖,挖缺了的心,马上把它补完整,变成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的心,直到全部进了他脏腑之中。

“好吃吗?”喂下最后一口,她纤指掠拭他唇角一点点沾染的汁液,轻语:“您还满意吗?”

祭广泽捉住她的皓腕,含住她的指腹,吮掉残余滋味,一手拿开她端持的餐具,往后射出遮帘外。

瓷盘净瑶碎响。他放开她的手指,说:“坐上来,小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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