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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钥(19)



倪霏碧微愣,垂下脸庞,徐缓移身,跨开双腿,坐上他的大腿,面对他。她胸前的好风景,取代了破坏女神韵采。

祭广泽不再看观景窗外狂风、暴雨、雷电与猛浪的多角缠绵,视线灼灼熠熠紧瞅倪霏碧。“靠近一点。”嗓音已是她熟悉的松沉柔郁。

倪霏碧抓着他的肩,抬一下臀,往前贴紧他腹部肌肤,坐落,密窒的隐匿细缝像锁被解开一样,插着男人的生命之钥。

“红红的,还没退。”她小手覆在他胸膛,摩抚着他泛红的肌肤。

“不会退,哪退得了?”他往她深处挺,捉过她的双臂绕至他颈后,俊颜往前吻住她的嘴。“小野猫,抓得我浑身伤痕斑斑。”

她摇头,她才没抓他!她搂紧他的肩颈,随着他的动作和池水涌涌浮力起伏着,每一次都是顺从柔和的,她哪有抓他,她才没有呢!

“我没遇过这么贪馋的身子。”俯首吻她的胸房,含吮着,她敏感地在他嘴里尖挺。“你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倪霏碧娇喘,纤指插进他发中。

他更加用力地吮吻她,咬着她的莓果。不,是宝石,哪有什么莓果让他吞不下,发硬地和他的舌头相抗。

她闷哼一声,脸埋在他发里。

直到他仰起头来,大口大口喘气。她说:“我是不是有毛病?广泽先生?”

她昨天还是个处女,今天成了一个色痴,是因为末日临头的彻底解放吗?她不知道,但她喜欢他在她身体里,她觉得很舒服,越来越舒服,没有初次那种痛,在浴水里尤其舒服。

这一个世界末日的早上,她一共要了几次,恐怕唯有他清楚。她只知道她一直飞着、浮着、飘着,幻幻悠畅,什么气血经脉都通了,浑身暖柔柔,以后不用再顺应好友的借口当实验品,让人练习推扳搓揉、针针灸灸、通经活络。

“你没有毛病。”祭广泽笑了起来,抚摸她红唇灿烂烂的性感脸蛋。“我喜欢欲望强的女奴。”他吻吻她。

她芙颊多染一层红,不退潮,万分娇艳,在他唇离去时,她主动贴近吻他。

“谢谢你,广泽先生。”

祭广泽挑眉。“你别搞错,不是我服侍你,小女奴。”

“嗯。”她封紧他的唇,像他吻她那样,把粉舌伸进他嘴里,吻得纠缠、深入。

“小女奴,”他抓住她纤细的肩,结束这个吻,看着她迷人摄魂的美眸。“你也要吃掉我的心吗?”

她沉愣半秒,点头。“可以吗?像《掘心Rose》那样?”

他神情一闪,停在她肩上的双掌,下意识掐捏起来,将她抓进,两人的嘴再次密合,紧紧相吻。“残忍血腥的小女人。”想学掘心公爵挖烹处女心那般,吃他的心。他说:“你果然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很多人也说我是疯子,我们两个配。”他抱起她,转了一圈,潜入迷情酒水中,哗啦啦地站起,抖震、颠晃,往末日的黑暗躺靠。

这世界末日,一切死定,就他们两个在动,他吃了她做的她的心,现在,换她要吃他的心,他们像两条互咬尾巴的蛇,融入彼此,不停做爱。

恍若在看一部电影。

乔隐妃到了唯一亮着灯的水上屋,站在凄风苦雨、黑浪暗涛波及的露台。这是一个特别座,圆弧画面将影像更扩张,扩张进她深深幽幽的瞳底,顺着、逆着她的这根那根神经血管,窜上脑门,映下心底。

那男女激情交缠、浴水喷溅的画面,不是她背对就会消失的。

乔隐妃退了一步,转回身,勇敢地转回身,喷在她脸上的雨浪,简直像那男女共浴春池水,热烫地流凿她脸颊。

她抹抹脸,抹不掉眼前激越春情。女人交扣在男人颈后的白皙十指,男人贴靠强化玻璃的麦色背影。隔着一道爬满水痕的弧玻璃,他们看不见她,他们头顶上摇动的鸟笼里的发亮孤鸟也看不见她。他没动一下,她的心跟着抽痛一下。她感觉到他们身上蒸腾的热气,在她胸口滚溢一股蚀心的酸。

恍若一部电影——

好久好久以前,她曾经进出一个和汤玛斯·曼作品《魔山》同名的地方。她的弟弟住在那儿,她的弟弟精神有点不稳定,住在那儿的人都是如此,有着不同程度精神卫生方面问题。

她的弟弟有一个室友,这室友成天坐在面海的露台看书写字,偶尔他会弹琴听音乐,看起来就像正常人,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来到这个“中魔”之人才来的地方。

硬要说他不正常,就是他那张过度俊美而冷漠的脸庞有“魔”力。

弟弟叫他“孤爵”,他的确有着浑然天成的贵族气与孤傲感。弟弟总是像个小跟班在他身旁跟前跟后。有一天,她去探望弟弟,发现孤爵被绑在床上,露台外的钢琴成了一堆废柴灰烬。

那日,孤爵第一次跟她说话。他说:“那个小白痴在医护站。”

有那么一秒钟,她想痛打这个出言不逊的疯子。他自己也不正常,居然说她弟弟“小白痴”!

“你再不去,等会儿,他们用各式有创意的方法强制灌食,他乱鬼叫吵到我,他回来后,我会让他的下场跟钢琴一样……”

后来,她才知道,弟弟初始被人道灌食时,是孤爵去掀乱,捣毁医护站,解救了弟弟,所以,弟弟从此跟着他,他吃饭,弟弟就乖乖吃饭,他弹琴,弟弟安静聆赏,他看书写字,弟弟在一旁搭画架画画。

那次,来了一组新的管理人员,对孤爵半夜弹琴很有意见,认为他失控,几次评估,终于决定压制他的不稳定,让夜回归它该有的寂静。

事情闹得太大、太超过,失控的管理人员被撤职调查。弟弟的疗养生活恢复平和安乐,她再一次探望,却又遇见孤爵躺在床上。

“那个小白痴去找我要的东西。”他没有被绑,只是很没精神。

这次,她一点都不想打他。她问他:“你要什么东西?”

他转头,盯着她。“年轻女子的青春肉体。”

她一凛。他唇畔神经质的诡笑,吓得她连弟弟的面也没见,就离开。她知道他是什么“魔”了——

色魔!

他肯定是性成瘾症被送进去治疗矫正!

她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去探望弟弟,夜里闭眼老是看见孤爵说那话的神情,被子底下的肉体热得淌沁汗水,她偏偏没勇气掀开它。过了一个暖冬,她才在像夏天的春天去看弟弟,也听说了那人是因为恋人意外亡故而崩溃,所以住进那儿疗养。

原来他如此痴情!

他的恋人,一定是青春貌美的年轻女子……

女奴,冷艳的女奴,自古生来蛊惑男人。她美丽的高潮脸庞贴近窗,呻吟喘呵薄雾晕在玻璃上,男人连这丝丝气息也珍爱,掌心按住玻璃抓取它。

这些年,他进进出出各处疗养院,她追着他,他找到年轻貌美、青春肉体的女子,她则丢遗她的心。

乔隐妃回不了神也得回神,她不想看电影结局。在这,海浪狂打,在崩落,她走了两步,眼睛湿得厉害,拉低防水衣连帽,挡不了雨。她不戴帽了,这什么暴风雨天候,整个海洋反过来也不可怕,她快步走,踢中障碍物,不,是障碍物撞上她,像那个女奴突然闯入理想岛。她不再多想,这回,使尽力量——事实上不须使尽,大自然站在她这方,让她轻而易举将所有障碍推入怒海中。

暴风雨仍持续,威力不减减弱。

乔隐妃回到海崖洞大屋,洞外立即打了三次雷电。奥斯说:“你真幸运,上天眷顾你。孤爵那边没事吧?”

乔隐妃没答话,脱掉防水衣鞋,直接进屋,穿回高跟鞋,走在木地板,鞋跟响一声一冰冷。她坐入办公桌中,开电脑,找出那则海岛暗夜直升机爆炸的讯息,发出一封回复信件。

亲爱的外公、爹地、妈咪:

很幸运地,我们都还活在美好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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