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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颐往事+番外(7)

作者:知稚鱼 阅读记录


没过一会儿,门从外头被打开,他头还在隐隐作痛,只看了一眼来人,又撇过头去。

“感觉好点了没有?”

出声的是祁桑的主治医生倪苓。

“好多了。”祁桑看着倪苓换上吊瓶,平静地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倪苓给他做了下简单的检查,一面回:“情况如果不严重的话,后天就可以出院了,但你……”

“做了手术的话,能活几年?”

听祁桑这样问,倪苓显然是有些吃惊,她微愣了一下,随后又面露些喜色。

“终于想通了?”她说,“现在医疗技术先进了,后续不复发是非常有可能的!”

祁桑默了许久,看着手机屏幕里掠过的一条条讯息,半哑着声音说了句:“那帮我手术吧。”

“行!”倪苓答应,“我来安排!”

正说话的功夫,门被敲了敲,一位女护士站在门口唤了声:“倪医生。”

“你有事就先去忙吧。”祁桑说。

倪苓走后,病房内又安静下来。

祁桑看着屏幕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没选择回电,将手底下的一行字删了又编辑、编辑了又删之后,终于回复了一句,随后又把手机阂上。

环境过分静的时候,人总会在脑子里回想到过去许多事来。

其实在被查出脑纤维瘤后没多久,他就曾去过一次羌颐。

当时,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毕业之后选择去羌颐是为了自己的职业理想。

但谁也不知道,他去那儿,只是想在偏隅之地过完这为数不多的日子。

只是,现在他却有些渴望活下去。

*

卓娅一晚上都没睡得太安稳,她反反复复地做着梦,直到窗缝里透进光来,小土在门口喵喵叫唤求食的时候,她才不情不愿地醒了。

她从床头撂下手机一看,已经是八点多。

而一行数字下是一条未读消息。

祁桑发来的。

[过段时间就回去,帮我保管好我的提包。]

卓娅揉揉眼睛,才看清发过来的时间是凌晨两点。

她又有股子气在胸腔里积着了。

心说这人凌晨两点不睡觉,来消息也不解释下什么情况,净惦记着他那堆石头。

不过这下她也算确定,祁桑这人多半是不懂情啊爱啊的,若要说有那么一点儿感情,也全给了那一堆花花草草。

尽管如此,她还是回复了过去。

[提包在哪里?]

对面几乎是秒回。

[应该是在秦长老家里。]

秦长老?

卓娅萌生点疑惑,但也没太在意,回复了个“好”过去,便起身穿衣洗漱去了。

到秦长老家里的时候,她在外头门槛处踌躇了半天。

昨天把布苏就那样赶出去,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不知道昨晚布苏有没有在秦长老家住着。

世间事就是这般奇怪——想到什么,什么便来了。

“杵在门口干嘛?”

这冷不丁的一声害卓娅吓了好一跳,转头一看,才发现是布苏。

“我,我……”

还没等卓娅说完,布苏打断了,“我我我,你你你的,干嘛?一晚上不见,成小结巴啦?”

“去你的。”卓娅下意识一个抬腿顶过去。

布苏膝盖被顶得弯了一弯,而后看着卓娅爽朗地笑道:“开玩笑嘛。”

“秦长老呢?在不在家?”卓娅放松了许多。

“在的,”布苏推开门,“有事找他?”

“来取祁桑的提包。”

布苏“哦”了一声,“在我房间。”就这么说着,一面带着卓娅去取。

“你对祁桑好点儿,听到没?”

卓娅正弯腰去提那包,听布苏这句无厘头的叮嘱,弯着腰瞥眼看他。

包有点沉,她站起来的时候手臂明显向下坠了坠,待调整好姿势她才开口怼道:“神经啊你,突然要我对他好干嘛?”

她还跟祁桑在赌气。此刻满心里还想着,就算祁桑回来了,也不要理他。

布苏倒没解释,伸手从衣柜里拿了件冲锋衣换上之后,背对着卓娅说了句,“反正好点就对了。”

“知道了知道了。”卓娅蛮不在意地摆摆手,“我走了。”

回家路上,卓娅提着包,越想越觉得奇怪。

而这时,路边正有一黑一棕两只小公狗在皮皮闹闹。

卓娅盯着两只小狗看了很久,最后撇撇嘴,“咦”出长长一声来……

*

“阿嚏——”

病房里,正在帮祁桑整理输液针的倪苓看了祁桑一眼。

她抽张纸递给祁桑,问:“感冒了?”

祁桑耸耸鼻子,而后摇摇头,“手术在什么时候?”

“下个礼拜三。”倪苓坐下来,想去握祁桑的手,却被祁桑躲开,她扯开嘴角笑了下。

她继续说:“放心吧,别有压力。”

祁桑“嗯”了一声,接着继续将眸子停留在微信对话框上。

依旧只有一个“好”字。

他吁出一口气,

真想赶紧回到羌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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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病症的设定,请勿过多考据,主要是为剧情服务,感恩

第6章

倪苓从病房出来,一个年纪偏小的护士已经迫不及待等着谈八卦。

门才刚掩上,那护士顺着门缝看一眼后忙不迭地拉着倪苓问道:“苓姐,这就是你那初恋吧?”

“去!人小鬼大的。”倪苓没直面回答,冲着办公室走。

那护士不死心,仍在后头跟着。

“我们可从来没见你对谁那么上心过。”

脑科的一溜小护士们和倪苓都关系不错,说话自然也不避讳着。

倪苓:“胡说,都是病人,哪个你瞧我不上心了?”

“那不一样,你那明显就不是看普通病人的眼神。”那护士确信自己的直觉,“你就说嘛!是不是?”

倪苓架不住她在旁边磨,无奈地叹了口气回道:“算也不算吧。”

越是含糊的回答越是会勾动好奇心。

小护士来了劲,继续追问:“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倪苓没打算往下说了,干脆转移了个话题。

“少做那包打听,快工作去,是不是又想留下来加班?”

领导究竟是领导,那小护士尽管还想问出个所以然,但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倪苓回了办公室,总算是打发了人走,先是舒了口气,接着抻着脑袋自语了句,“起码也得‘恋’啊。”

可她当初,死缠烂打也有过,欲擒故纵也玩过,最后也只混了个所谓“朋友”的名头。

*

卓娅到家总算能把那沉甸甸的提包放下来,坐在厅里左思右想都觉得是自己吃亏了。

明明是她受气了,却还屁颠屁颠地去给人家跑腿,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脑袋里进了水。

于是想到这,她一个上火,一脚冲着提包踹了过去。

随后,就是“阿哟”一声。

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等痛劲过去了,她才起身把那提包送回祁桑的房里去。

祁桑的房间自那次帮他收拾床铺的时候进去过一次,后面她便再没去过。

平常,都是祁桑起得早,早上他或做好或买好早餐,便来敲门叫卓娅起床,因此,她也的确没什么机会上楼。

卓娅走进去。

祁桑果真是个很规矩的人。

房内一切东西都被摆得整齐有条,床铺干干净净地铺平,人走进去,竟会悻悻然地有种“贱足踏贵地”的感觉。

她把提包放在床头柜边,正准备要走的时候又顿住。

昨晚她莫名刷到条视频,说看男人,得看他的床边。

他那么一板一眼应该不会?

但,也未必?

抱着这种心思,她的手不自觉触上床头柜的抽屉拉环。

大概也就做了五秒钟的思想建设,抽屉已经被拉开了。

她眯缝着眼看。

接着立马将眸子恢复原状。

里面自然没有卓娅想的那东西,倒是有些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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