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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一两(23)



“不就是一副我自己绣的小锦囊。”

“你亲自绣的?”

“嗯。”她浑然不知大难又要临头。

“在哪里?”

“什么在哪里?”

“在这里!”一两姐是白痴他段小宗可不是,赶紧颤巍巍哽咽地掏出锦囊,递给眼冒戾气的王爷。

他没亲手接过,而是由总管接去呈了上去。

恭喜觅得良缘。锦囊上绣着这六个字。

朱战楫心情立刻转好。“总管,领他下去疗伤,再赠千金,就当一两祝他觅得良缘的礼金。”

总管二话不说,命人将段小宗抬出厅,就当不曾有事发生,轻击几次手掌,众人又各自回到工作岗位,神情自若。

银一两看得目瞪口呆,虽然在王府已待上好一段时日了,但对府上一干奴仆训练有素,装模作样的功力,还是相当佩服的。

“爷?”

“嗯。”他一贯懒洋洋地整襟摇扇。

“方才您是在吃醋吗?”

“……你终于知道我不是无缘无故了。”

她终于开窍了!回头决定再多赠那小子百金。

这阵子银一两皆不与朱战楫说话也不理他,心中还气着段小宗之事。

他也由着她,任她对他发脾气,但经过李少又总管提点,为讨好她平息怒气,他不知从哪弄来一匹千里宝马,此点子果真奏效,她一见宝马立即爱不释手,每天奔驰数里,心情大为好转,又恢复笑脸,成天跟着他有说有笑,还吵着要学音律。

于是他将宫中名师延请入府,有空就教她弹琴作曲,初学时,王府整日魔音乱舞,吵得人受不了,他完全不置一语,但一个月后,随时可听见音律协调,仙乐袅袅,看来这丫头不学则已,一鸣惊人。

可这日府里却整日无音律传出。

王府众人脸色凝重,谁也不敢先开口。

就见爷下早朝,听闻总管呈报后,阴鸷地等待九门提督到来。

不一会儿功夫,九门提督就抱着乌纱帽赶来。

“七爷听说银姑娘失踪了?”

“嗯,由早晨层骑至今毫无消息。”代为开口的是总管。

“要臣立即派兵搜索吗?”

“废话!”朱战楫终于暴怒地开口。

“是是……臣这就紧急派人搜查,就算将整个金陵城翻遍,也会为七爷将姑娘找回的。”他吓得赶忙说。

其实就算不是因为七爷,他也会努力找人,因为他至今乌纱帽还在,全亏了银一两为他说项,让他在七爷面前有申诉的机会,这才证明清白,保下老命。

“退下快去!”朱战楫怒催。生平初次尝到手心冒汗,惴惴不安的感觉。

“是!”

只是刑景天才要退出就有人来报,银一两现在人在太子府!

太子瞧着重伤呻吟不休的银一两,登时肝胆俱裂。

“我不是叫你绑了她做人质,你居然将她弄伤!”他颤抖着双手指着床上人,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下他死定了!

金国主子不屑地冷笑。“弄伤又如何?不过是个丫头嘛,还要劳烦本主子亲自动手,活该她要企图逃跑,死也不足惜。”

“你!唉,你坏了大事了!”太子气结。

“坏了什么大事?横竖我们听从你的建议将这丫头绑来了,不是吗?”他不以为意地反问。

“我是叫你绑人,可没叫你伤人。”

“有何不同?”

“你有所不知,这丫头十足是那恶魔的心头肉,是他近年来唯一中意的玩具,现在你伤了他的玩具,你说我们还有命吗?”

“你就这么怕你弟弟?”金国主子生性剽悍,眼神中有些看不起地说。

“你若见过他,你也会知道什么叫害怕的!”

他不以为然。“既然你这么怕他,怎么还敢唆使我绑人?”

“那是权宜之计,若没绑了这丫头,他怎么会出兵攻打你金国?”

“他真会为了这丫头出兵?”金国王子不禁怀疑的看着昏迷在床的人,她生的俏丽,但非绝色,连王妹的五分姿色都不到。这样的一个平凡丫头,真能让男人发狂大动干戈?

“应该会。”太子保留地说。七弟行事想法往往与他猜想背道而驰,会不会为这丫头出兵他也没有十足把握,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丫头目前为止还是他的心爱玩具、唯一弱点,但他能为这玩具做到何等地步?谁也说不准。

“那不就好了,人都绑了,是死是活已不重要。”

“谁说的,这人要是死了,他一抓狂,未出兵我已人头落地!”太子魂飞魄散地说。

“啊!那你说该如何是好?”这胆小无用的太子,与他合作当真丢脸。

“这!”极度慌乱下,一时间他也没了主张。

“这还不简单,就直言是我干的,本主子不怕。”

“你干的……对,就说是你干的!与我无关,我这就要人通知他这丫头在我这儿,就说我无意间救了她,把她带回太子府疗伤……这么一来,我成了这丫头的救命恩人,他应该不会怀疑我才是。”他心一横,继续推演发展。

“至于你……我要人假意追赶,你快快趁乱回国……我想,他定会为此怒极出兵,你回国后立即整军推翻你父王、夺取政权,等朱战楫的兵力一远离金陵,我就可以一举反他,夺下实权,这时,他定会急调远赴金国的兵将速返救驾,那么金国的危机也解除了,而返国的士兵也远水救不了近火,待士兵回朝,我已砍下他的脑袋,安坐龙椅。”

“好个毒计!”金国主子这下子对他刮目相看。

“谁伤的?”朱战楫盯着银一两,见她胸口一条又粗又长、令人沭目惊心的鞭伤,后脑勺也肿了大大一块,至今人未苏醒,心下狂怒又气急败坏,但脸部表情却一片平静。

“七弟,这事是金国主子干的,他原想绑人却被我撞见,我极力救下银姑娘,可惜金国主子却教他给跑了,不过你放心,我已派人追缉,不会让他跑掉的,一定会抓他来给七弟赔罪。”太子照着剧本滔滔不绝。

“金国主子为什么要绑一两?他们有仇吗?”他神色清冷地说。

瞧他脸色不急,也无恼意,太子不禁有些迟疑,难不成,银一两失宠了?他们下错赌注了?

太子益发心急。“他们素不相识怎么会有仇?有仇的人恐怕是七弟你啊!”

“喔,怎么说?”

还是不愠不火?“七弟你想想,他们会想绑人无非想挑衅你,也料定你不敢对金国出兵,要不是我及时救下姑娘,只怕此刻她已成为一具尸首。”太子极尽挑拨之能事。

“你怎么这么巧,有幸救下一两?”

“呃……我是正巧路过程江大道,知道姑娘一向有晨骑的习惯,就想上前打声招呼,没想到撞见金国主子强行掳人,这才惊险出乎相救,但可惜为兄到时已晚,姑娘已重伤昏迷,不过不要紧,我已召过御医为她诊治,虽然目前尚未清醒,但并无生命危险,相信再过一刻便会苏醒。”太子垂下脸来虚伪相应,不敢与之对视,就怕露了马脚。

“这么说,本王还要谢谢你的凑巧相救了。”

“哪里的话,这丫头是你的心肝宝贝,为兄说什么也要舍命保下——”

“舍命?”朱战楫笑得不屑至极。

“七弟?!”太子难堪得面红耳赤。

“总之,本王谢过你了,李少,要人备轿,本王要带一两回府。”说完,他亲自抱起依旧昏迷不醒的人儿,准备走人。

“呃……七弟,等等,难道你不恼金国主子?不给他们一点教训?”太子愕然道。怎么完全与他预期相反?他并无一丝恼怒,更无派兵攻打的打算,这岂不乱了他所有的剧本?

“你不是已经派人追缉了吗?记得抓到的人有重赏。”朱战楫似笑非笑,包藏险心。

“可是……”太子错愕连连。

“太子,本王只奉送一句:祸福无门,唯人自招!”脸色倏地下沉,抱着银一两翩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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