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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终於夺眶而出。「既然如此,你还不让我留下来帮你吗?」她重新提起要留下的事。
她想帮他,也很感谢老天让她有机会能够帮他的忙,而这也是对他曾经多次为自己伸出援手的回报。
他一愣。「我不能让你冒险…」
「难道我回泉州就不会有危险吗?太子若真想对我不利,随时可派人再来带走我,而皇上若有心,一道旨,任凭我逃到天崖海角也会被追回的。」她沉色道。
「是啊,殿下,柳姑娘说的没错,也许待在您身边反而是最安全的,至少您能亲自庇护她不是吗?」张劳适时的插口。
方才见两人敞心交谈,主子终於有望与所爱相守,他在一旁默默地高兴,没有打扰,可此时他也不能沉默,主子若能将爱人留下,这既能解他相思,又能摆脱太子迫害,何乐而不为呢?
闻言,古牧耘沉思下来。
不让他考虑太多,柳延秀扯着他的衣袖道:「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决定在京城待下了,你如果不肯收留我,我自己在宫外找地方落脚,若安危上有闪失……那也是我的命不好,注定如此。」
说完,她立即背过身,偷偷地勾起唇。瞧她多阴险,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但相信以她对他的了解,这话他定是听不下去的。
果然,身後的人在沉默片刻後,传来挣扎过後的声音,「那你……留下来吧。」
她红唇抿笑。想想自己这是仗了什麽势?晓得这人喜爱自己己,就敢态意妄为的吃死人家。
她回眸嫣然一笑,这笑让某人的嘴角也跟着几不可察地向上翘,虽然是被迫同意她留下,但扪心自问,他根本舍不得让她走。
一旁的张劳忍不住大大的感到欣喜,这下,找人复制李峰手稿的问题解决,就连主子空荡无依的心也得到救赎,他总算能够宽心了。
今日落下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瑞雪,锦华宫升起一具具炉火,温暖了整座宫殿。
柳延秀坐在古牧耘那张皇帝御赐的玉桌上誊写字,短短七天,她己完成一半的李峰手稿,而另一半未完成的则比较令她伤神了,那些受水晕染得严重的手稿,根本无法揣摩出内容,得让她费神的猜,甚至自己编撰,这就得多费些时间了。
「柳姑娘,都写了两个时辰了,请您稍作休息吧。」张劳道。自从柳延秀来宫里後,他已悄悄对她用了敬谓,大有认定她也是自己的主子之一。
这时宫娥上前在柳延秀颈上围了颈围,另一名宫娥则是送上刚煮好还冒着热烟的银萍汤。
她放下手中的笔,摸了摸颈间毛茸茸之物。「真暖!」她轻赞。
张劳微笑、「这是殿下去年随皇上去雪山狩猎时猎到的白狐所制,这头白狐极其珍贵,制成颈围後,原是要在下个月太子妃寿诞时献上的,但殿下指示先送给您了。」他笑着说出这东西的来历。
一听,她连忙将狐毛颈围取下。「既是要在太子妃寿诞时当寿礼献上的,我怎能掠夺,这东西还是归还……」
「柳姑娘,您就戴着吧,献给太子妃的寿礼殿下另有打算,可这条颈围他是不会再送给别人了,您就别辜负了殿下的心意。」他笑着阻止她归还狐毛颈围。
她又为难了。「可是这东西如此贵重,我怎能平白收下?」
「这世上再贵重的东西,恐怕都不及您在殿下心目中的贵重。」
容颜霎时染上一层红,她再不好说出不接受的话。「那好吧,我暂且收着……呃,那个…古……殿下呢?」她一时改不了口,总会直呼他的名讳。
古牧耘其实只是化名,古是他死去母妃的姓氏,牧耘也并非他的本名,皇族姓元,他本名单一个牧字。
「殿下教皇上召去陪下棋了,要到午後才可能回来。」
原来如此,她留下的这几天,他一早就会出现在她面前,陪伴她临摹李峰的手稿,才觉得奇怪,今日都快近晌午了,怎未见他现身,原来是教皇上召去了。
「那他回来时可己用午膳了?」她再问。
「皇上应会留他用膳才对……」看对方似乎有些失望,他难得揶揄,「不过老奴想殿下应该会婉拒後赶回来与您一起吃吧!」
她脸又红了。「原来张总管也很爱开玩笑嘛!」
「柳姑娘真正想说的是,原来老奴也不完全是个老古板,也懂得说笑,是这样吗?」
「张总管!」她真教他逗得难为情了。
他嘴角上扬。「对了,老奴顺便告诉您,总管的称谓只用在泉州,在宫里老奴是锦华宫的总务大太监,您可称老奴张公公。」
「公公?」柳延秀一脸讶然。「原来你与公公都是……」
「您很吃惊吗?是不是觉得老奴与老田那厮不太一样,没他那麽尖细的嗓音?那是因为老田是打小就净身入宫,老奴则是在成年後才自宫的,所以形体上没他那麽像女子。」提及自身,他毫无芥蒂的解释。
她尴尬的眨了眨眼,没想到张劳这麽细心,这就猜出她的疑惑了,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当初都成年了,怎麽还想入宫?这麽伤害自己的身子,这、这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行啊!」
「老奴受皇上所托,贴身护卫殿下,这是老奴的荣幸!」张劳说得正经严肃,对自残完全不在意。
柳延秀偷偷打量起对方……皇上竟要一个成年人自宫,来保护孙子,瞧来眼前的人应该也不是一般的太监而已,她暗忖此人应该是皇上留在元牧身边的心腹。
「柳姑娘,殿下交代,你造李峰手稿之事固然急,但也不希望您累坏身於,这座宫殿是皇上踢的,有颇多值得流连之处,得空时您可在锦华宫内多走走,只要别走出锦华宫即可。」他转了话题。
锦华宫里的都是主子的心腹,十分安全,也不怕有人多嘴,主子担心她觉得闷,特意要他建议柳姑娘可以在锦华宫内随兴逛逛解闷。
「好的,我会找时间好好游历一下这座宫殿。」她点头笑说。
几日的大雪过後,天空终於出现难得的冬阳,元牧走回锦华宫,一回来就见到一群的太监、宫娥正忙碌的搬东西。
这些人手上是一迭迭沉重的书册,见到他後忙不迭的屈腿行礼。
他皱眉盯着他们手中的书册,脸上不悦。「这是做什麽?」没他吩咐谁敢动他的东西?
众人见他变脸,全都惶恐不已,抱着书,颤抖的跪下。
「奴才们正帮着晒书。」一名小太监代表其他人回话。
「晒书?」他脸色并未因此好转,这些藏书大多是千载难逢的古籍,他平日连碰也不让人碰的。「这谁的注意?」语气更为严厉了。
「是…是柳姑娘的意思,她道难得天气好,怕过冬之後书籍就潮了、发霉了,要大夥趁有阳光之际,将您的藏书拿出来晒晒,但柳姑娘有交代,要咱们小心盯着点,别损害了这些珍贵的古籍。」小太监忙说。
其实众人己经有些後悔,不该听柳姑娘的话动主子的宝贝藏书,但张公公又说,锦华宫上下全听柳姑娘指示,她说什麽众人照做就是,可这会瞧殿下的脸色,他们後悔得脸都青了。
「是延秀吩咐的?」神奇地,转眼元牧的怒容便消失了。
「是、是的,是柳姑娘交代的。」小太监用力点头强调。
他挑了眉,轻咳了两声,手指朝他们手上的古籍弹了弹。「你们去忙吧。」
众人霎时愣住,他们还真没想到抬出柳姑娘就会没事。
「延秀在哪?」众人还没回过神,又传来主子问话的声音。
「呃…在枫树园里。」这次回话的是另一名宫娥,因为之前应声的小太监还傻着,没能及时反应。
他点了首往另一侧走去。
入冬後,枫叶落尽,枫树园里一株株枫树显得萧条孤单,但因为紫藤躺椅上闭目熟睡的某人的关系,在元牧眼中,这份萧瑟带了抹艳色,画面竟是如诗如画,让他情不自禁的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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