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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延秀四周站了六名宫娥守着、伺候着,这些人一见他到来,纷纷要福身问礼,他手一摆,让她们禁声免礼,不愿惊动正熟睡的好眠人,这些人这才安静的退至一旁守着。
他来到紫藤躺椅前,她仍静躺着末动,脸上有些倦容,想必是多日的誊写真让她累了,他心疼的凝视她。
见冬阳下,她乌丝如黑玉般发出淡淡的的光泽,弯弯的蛾眉、两排如蝶翼般的长睫衬得她肌肤细腻雪白,容颜更显妍丽。
她美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他目不斜视,静静的注视,心中涨满爱慕,若能这样望她一世,他夫复何求?
一旁的宫娥见主子如此深情的神态,无不深深羡慕起这熟睡藤椅上的人儿,能得主子如此眷顾,需要几世的修德才能有此福分呢?
突地,一阵风拂来,藤椅上的人儿微微瑟缩了一下,元牧立即变脸,轻触她的手,才发现是冰的。
他严厉的眼神峰然射向一旁的宫娥们。「为何没为她添衣覆毯!」
宫娥们惶惶地跪下。「是柳姑娘说不需要……」
「虽有冬阳,但气候仍是冻人的,不管她说什麽,你们的职责就是替我照料好她的身子!」他辞色俱厉。
众宫娥惊恐到脸色发白。
「去,还不去取件御寒物来!」他眼神严酷,吓得这群宫娥如惊弓之鸟,慌忙的离去。
不一会一条暖毯送至,两座暖炉也被人机灵的抬来置於柳延秀身旁,大夥为她忙碌了半天,她却浑然不知,且随着四周变暖,她睡得更沉。
见她如此,他满足的微笑了,乾脆要人搬来另一座躺椅,他就坐卧在她身侧,翻着书陪她。
这画面实在极美,众人赞叹,殿下从来都是形单影只,如今有了人相伴,此刻的殿下就像今日大雪过後的暖阳,不再阴暗沉重。
「殿下、殿下--」就在这温暖动人的时刻,一道惊慌的声音划破了宁静。
元牧放下书,瞧身旁的她长睫微动似要被惊醒,他深深蹙眉,恼怒地向发声的人瞪去。「何事大呼小叫?」
那跑来嚷叫的太监立即憋红了脸,闭嘴消音,但某人己经睁开双眼醒了,瞧那小太监憋得似快喘不过气的样子,立即讶然地坐直身子。「发生什麽事了?」
柳延秀这也才发现到自己的身上多了件毯子,转身还看见炉火正旺,再抬首己见到元牧脸色沉郁的样子。
他气恼的怒视那嚷叫着的太监。「说吧,何事这麽心急?」
「是……太子驾到--」
「无须通报了,本宫已到了。」那太监话还没说完,一名中年男子己至枫树园。
太子乍然出现,元牧瞳眸倏地眯起,身侧刚清醒的柳延秀亦心惊,她居然一醒来就见到不该见的人!
她神情紧张,立刻匆忙而起的往元牧;身後垂首站立,但仍忍不住低眼偷望太子。他身量颇高,头戴华冠,一袭金黄锦衣在身,异常威仪。
太子身侧跟着大批宫人紧随伺候,神情莫测的走近他们之时,元牧己敛色的站直身相迎,顺势轻巧的遮住了柳延秀的身影。
「您怎麽来了?」他躬身问。他爹极少踏进锦华宫,他颇纳闷对方这趟来的目的是什麽?
太子昂然地瞧向元牧。「奉化殿上射死重臣之女的主嫌已查出,是他们自己的仇家所为,这人不想他们的女儿再得势攀贵,因此谋策了此事,而主嫌己遭本宫就地正法,这事也己禀报你皇爷爷了,他让本宫也来知会你一声,教你不用再挂心此事。」
元牧隐忍地点了点头。「能查明真相、诛杀主谋,让孩儿无愧於那丧命的女子,孩儿多谢您的费心。」其实他心底早有数,找来的主谋只会是替死鬼,案子终究无法真相大白,但他仍是不点破的恭敬谢恩。
太子亦冷冷的点了头,带开话题,「我许久未来锦华宫,这座枫树园听说是去年扩建的是吧?你皇爷爷赐的这座宫殿己经不小,扩建後可要比我那东宫宽阔得多了。」他哼声,显然是嫉妒。
闻言,元牧仍面不改色的回答,「这园子是为皇奶奶建的,她老人家喜爱枫林,瞧中了锦华宫这块地,这才扩建的,若因此冒犯了您,儿臣惶恐。」
「惶恐?本宫倒瞧不出你有丝毫惶恐之色,想必是仗着你皇奶奶撑腰,才敢对本宫这麽有恃无恐吧?」太子嗤声。
这是故意找麻烦了!
第十二章
听闻太子的话,柳延秀抑不住好奇心,偷偷由元牧身後微微探出头来,见太子的容貌与元牧有几分像,脸庞英俊,只是多了些岁月留下的皱纹,但无损他的英挺,可这样的人,眼神却是阴毒狭隘,完全无容人之量,连自己的亲儿都防之。
她想起之前元牧在泉州的宫道上割臂明志,这回太子明显是再度来找碴,她很担心他又会再次受到伤害,紧张得双手都捏出汗来。
元牧的表情依旧沉稳,泰然自若。「您误会孩儿了,我怎敢仗任何势?若真有势,也是仗着爹的势,您是我父亲,先有您,而後才有我,孩儿时刻不敢忘记这分寸。」言下之意是绝不敢超越自己的父亲。
太子听了,脸色才稍缓,又说:「嗯,太子妃下个月过寿,上回因为她小产之事,一家人闹得有点不愉快,还让你去了趟泉州沉潜,这回就趁这机会,你与太子妃重修旧好吧,一家人不要有心结才好。」
元牧暗自冷笑,重修旧好?他与他爹的妃子何曾关系好过了?
「孩儿明白,早备好大礼等着去祝寿。」他仍恭敬道。
「嗯。」太子瞥了他一眼,状似无意的提起,「你不会怪本宫之前没为你说话,任你到泉州沉潜吧?你要知道,本宫也是百般为难,本宫只有你一子,膝下空虚单薄,多渴望能再为你添个兄弟,而太子妃再度失去孩子,本宫失望之余难免对人疾言厉色,怀疑多了些,
你该能体谅吧?」
「孩儿谁也不怪,只怪自己做得不好,没能让您全心信任。」他说。
撇了撇嘴,知道表面功夫做到了,太子说:「你是本宫亲儿,本宫怎会不信任你,是你多想了。」
「是,是孩儿说错话了。」他垂下首来。
柳延秀听了对父子的对话,忍不住肠胃泛酸,皇家父子都是这般相处的?难怪元牧总教人感到苍凉孤寂。
想这尊贵人家还比不上平民百姓问的温馨亲清,她感叹不己。
「你皇爷爷要本宫带的话,本宫已带到,对了--」他不是没注意到,先不说面前有两张躺椅,方才明明有人与元牧一起待在这,刚才那名女子探身时,他也注意到了,他实在好奇,向来孤僻惯的儿子,会找怎麽样的人作伴?「方才与你坐在这的女子是谁?」
元牧脸色一僵。站在他身後的柳延秀更是吃惊,太子怎会问起她?
短暂的闪神後,他快速地恢复自若神情,缓缓的退开身子,露出柳延秀纤细的身影。
「上前向爹问安吧。」他丢给她一个要她安心的眼神。太子并未见过她,只要镇定应对就会没事。
柳延秀屏住气息,很快的屈膝落地,低声道:「民女叩见太子。」她的声音刻意添上一丝丝轻颤。
太子审视打量她,暗忖,此女生得珠辉玉丽、星眼柳眉,确实是个美人胚子,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儿子之前才为了一个泉州姓柳的女子而闹得天翻地覆,这会父皇对他的禁令未解,竟又私藏女人在宫里…啧啧!这对他来说可是个好消息。
「你伺候皇太孙多久了?」太子劈头就问。
太子将她当成是元牧的女人了,柳延秀轻吸了几口气,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不久,孩儿是近日才让她入宫相伴的。」元牧代她回答了。
「喔?这是哪家的女儿?」太子防备的问。他可不愿元牧与某大臣攀上,借此壮大他自己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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