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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再不可能相见的人就近在咫尺,她的想念与惦记,就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倾覆而出,她终於明白,原来这就是爱。
「古牧耘--」
不期然地听到一声轻唤,枫树下的男子浑身一震,似不敢相信,顿了一会,才缓缓地将视线调向声源--
之後,那俊逸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狂喜。
她来了!
是她,真是她!
他的眼楮像是突然有神了,黑得透亮。
但很快地,他像是想起什麽,倏地变得愤怒。「是谁让你来的?」他的声音冷硬如石。
无惧於他的怒气,她轻步走向他。「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了…」她的眼神柔软,宛若清澄小溪。
古牧耘的喉结上下挪动,却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荒唐,劳叔,是你把她带来的吗!锦华宫里,古牧耘疾言厉色的问向垂首而立的张劳。
「别责备张总管,是我自己同意来的。」不等张劳开口,柳延秀立即维护。
古牧耘气得胸膛起伏。「你这傻子,可知来这趟有多凶险?」
自己虽然极度渴望见到她,但若因此陷她於险境,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所以她绝不能上京。
他爹早想抓她威胁自己,皇爷爷更是受谗言影响,有心除她,此时她若出现,必有危险。
知道他的顾忌,她淡淡抿笑。「有多凶险?你;难道保不住我吗?」
他怒瞪着她。「谁也休想动你分毫!」
「这就对了,我相信你。」她淡声的说。
她信他?这瞬间,她的话暖得他心头一片温热,但他狠下心道:「不行,在我爹及皇爷爷还没有发现以前,你立即给我回去!」为了她的安全,再不舍也得放手。
「殿下,您需要李峰的字,而现下就只有柳姑娘能够帮忙,老奴好不容易才将人请来,您怎能让她走。」见他态度坚决,张劳也心急起来。
李峰除了是负有盛名的书法大家,实际上也是朝廷内阁学士,兼替皇帝起草诏书,近日盛传皇帝己经请李峰写了密诏,内容是要将皇位跃过太子传位皇太孙,导致太子对皇太孙的忌恨更深,打压的手段更为狠毒,甚至连即将成为太孙妃的女子都敢杀之,就怕大婚
後皇太孙若有子嗣,会更讨皇上欢心。
且太子为了确认密诏的真你,积极打听密诏的所在,正巧李峰突然失踪了,有传言说李峰已被太子杀害,原因就是李峰坚持不肯透露密诏内容。
日前殿下得到消息、,李峰留下密诏复本在家中,而此事太子尚未听闻,殿下先一步派人去李峰住处搜查,带回了李峰所有的手稿,仔细翻阅的结果,并不见任何传言中的复本,正打算再将手稿送回李府之际,一名送茶水的奴才竟该死的打翻水壶,让李峰的手稿
毁去大半。
而这些手稿必须立刻放回李府才行,因为太子随时可能得知复本之事,若找上这批手稿时却发现遗失或损坏了,必定更加认定合复本的存在,并且己经教殿下先一步取走了,可想而知,事情会闹得更大。
所以殿下得在事情发展到无可收拾前,想办法再假造一批李峰的手稿放回原处,才能解决这次的危机,然而李峰已失踪,自是不可能请他再写出一批来,唯一可行的就是请柳姑娘帮忙了。
他至今尚末见过除了柳姑娘以外的人,能够将李峰的字迹临摹得唯妙唯肖,为此他向主子提议请柳姑娘过来帮忙,却遭主子一口回绝,原因当然是不愿柳姑娘涉险,可是,若无柳姑娘帮忙,手稿失踪之事一旦被太子发现,後果堪忧。
因此他才私自回到泉州将人请来,让柳姑娘再假造一批李峰的手稿,好鱼目混珠的闯过太子那关。
「我不需要她的帮忙!」古牧耘拂袖拒绝。
「殿下!」张劳焦急不已。
「送她回去,即刻!」心意己定,古牧耘手指向门口,决然的说。
但那指着门口的手,却让一双带着伤疤的手暖暖的包裹住了。「李峰的字我端摩得没有十成也有九分像,请让我留下来帮你吧,就当为朋友仗义也不成吗?」柳延秀清澈的水眸凝望向他。
「朋友仗义?」闻言,他心头像是彼人刺了一刀,紮得他抑郁难伸,他抽回教她裹住的手,颓然沉默。
「朋友」两字已成为他心上的死结,让他再无力争取什麽,终究也只能是她的朋友而己。
见他惆怅,她咬咬唇。「挽声失踪了,我找不到他说清楚,只等与他有了结方後,咱们……咱们别做朋友了,重新……重新开始吧。」她脸蛋臊红的说完这些话,眼眸几乎不敢瞧向他。
原本黯然的脸庞骤然发亮,他极为惊喜的问:「延秀,你晓得自己在说什麽吗?」
她脸儿更红。「我自己说的话,当然明自是什麽意思,我只怕你不理解而已。」
他激动的握下住她的手。「延秀,你真想清楚了?」
她含笑点头。「在来京城前我就明白自己的心了,只不过我与挽声毕竟有过诺言,我不想在尚末与他正式结束前就与你承诺什麽,这对你对他都不公平,所以,你可以再等等吗?等我找到挽声与他说清楚後,咱们再……」
不等她说完,她的身子被他狠狠拥进怀里,让她听见他如雷的心跳声。
「好,我等,要我等上一百年我也等!」他喜极的说。
顿时有些感动,她泪光闪闪地抬头凝视他。「谢谢你。」
「不,是我谢谢你,谢谢你肯让我等,不是,我是说、是说、你能说这些,我非常高兴--」他变得语无伦次。她真愿意给他机会,是他作梦也没想过的,双臂才会更加忘情的将她紧搂。
瞧他惊喜无措的模样,她腼腆地轻轻推开他,一副害羞难为情的样子。「别忘了,现在咱们还是「朋友」,你别……」
对她的话,古牧耘根本不在意,他欣喜若狂,此刻对「朋友」的心情,早不若一刻前的沉闷低落。「延秀,你当不後悔?」
「若後悔,你会放弃吗?」她忍不住笑问。
「我会尊重你。」他正色道。
说到这,她侧首睨他,心中疑惑不解。「为什麽你一次也没有主动争取过我,也不曾真正的对我表自过心意?」
除了那回她误会他伤害挽声一家而找他理论时,他愤怒之下脱口而出喜欢她之外,在这之前或之後,他都末曾开口表白,也不曾请她为他留下。
他极为眷恋的笑看她,深情的说:「你以为我不想争取吗?我只是不忍强要你的爱,这只会让你恨我,我无法无视你的恨,你如果不快乐,我如何能笑?」
事实上,他是个寡情寡义的人,明知他爹会在自己的大婚上杀人,他仍然能够冷眼以对,任那女人在自己眼前毙命,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可偏偏面对延秀,他却是连她一根毛发都无法任其受到伤害,她的泪足以烫伤他,她的悲伤能够刺伤他,她的恨意言语更可以摧毁他!
她的一切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刀,不仅能制约他,更能伤得他体无完肤,所以他只能见她快乐,见她扬笑,见她站得远远的对他说「咱们做朋友就好」。
柳延秀感动得湿润了双眼,哽咽的说:」你…真傻。」
眼前这人的身份如此至高无上,却爱她爱得如此卑微,若不是真情,又如何能做到?而自己又如何能不为他的坦荡真情动心?
「我不认为自己傻,因为傻人终有傻福的不是吗?」他甘愿如此。
柳延秀动容的想抚触对方的脸庞,但手在触及他之前又顿住,不禁歉然地望着他。
明白她这眼神的意思,他不在意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个重诺守约之人,没向傅挽声说清楚,让你心中有愧而无法放开一切走向我,所以没关系,我会像此刻一般在原地等你,直到你能真正靠近我的那一天。」只要有希望,他根本不在乎是否会在她面前站上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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