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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尾山庄(5)



是的!这由于是唐朝梅妃江采苹的惊鸿曲。 原来那位鲁姑娘每回遇到心情低落,害起相思病时,即会弹奏乐音,一偿心中寂寥。

从这乐曲里,可以很强烈的感受到弹奏者欲情筝音寄情的心思,可见鲁家小姐该也是性情中人。 唉!也许整个事件里她只是个局外人。不是吗?本来欢欢喜喜地等着嫁与如意郎君,谁知老天和她开了个玩笑。要给她的东西,临门一脚时又收了回去。

如果,当年不是鲁心兰的过失,今日也不会让她这一介平凡女子有机会为家乡的亲人谋福利。

这么说来,她还得感谢鲁心兰罗?要不是她,凭她杜商商,甭说是一千两黄金的聘金,就是一头牛、一头猪的牲礼,恐怕也会因逢乱世而赊欠着,在这荒年又是兵祸又是天灾的,赊欠聘金、嫁妆是很平常的事。

哎呀,主母'姑娘',你哪来这么多的同情心和浪漫情怀呀?鲁心兰可是你的情敌耶,你这么大方的吹捧对手,不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这在他的看法里可是一件十分白痴、愚蠢至极的事,尤其对象是鲁心兰,通常在尚未见过她的面貌之前,都会犯了轻敌的毛玻

鲁心兰可不是普通女子,美人颜色天然妙而自不用赘言,惠质兰心更是我见犹怜,他的心里不禁为年轻主母担忧起来。倒不是说她逊色多少,美人滋味本来就各有不同,何况之玄爷或许喜欢这雪肤花貌、腰如弱柳的性情女子多几分也不一定。

喂!小兄弟,别叫我主母可好?我在娘家闺名叫杜商商,直呼我的名字无妨,我听起来自在些。 旧时代的女人,是没有什么代号的,嫁人夫家后隐去了自家的姓氏和名字,将来神主位上写的也是夫家的姓氏。

这样最好不过了,我也不是什么礼教束缚下的俗胎,你的性格正好合我的意。我叫卞小舟,今后咱俩就以商商、小舟互相称呼----你,不会觉得委屈吧? 小舟试探地问她,他不信世间有此奇女子,不论世俗阶级,愿与他这等小厮做朋友。

怎会有委屈,我的出身,在许多高官富商眼里是微贱的,血液里没有一滴贵族的血;如果有人委屈的话,之玄爷才是真正委屈的人,我配不上他的富贵荣华。 她早已认清此一事实,从卞小舟说话的语意里,她明白那惊鸿楼上的美人定是名门闺秀,她这乡野女子有自知之明,若有一天之玄爷原谅了旧爱,准备重拾旧情,她这不算新欢的卖身女子,也不敢奢望恋栈。

郑之玄经过昨夜的缔结缠绵,早已把整个理智给搅乱了,天未亮即起身,梳洗沐浴后到练功房练了功。

练完功后,骑着纯血马,巡视着他的王国。

不知她起床了没有?

昨夜他的强取不知伤到她没有?该死的他,太久没近女色了才会见到她绝美的模样时,像饿狼扑羊似的强买了她,想必弄得她一身瘀青、啃咬的吻痕。

愈想愈令他不安,他从没想到一颗心会整个悬在她的身上,一盆火似的想要她,这种威胁不同以往,就连往昔对心兰也不曾有过的心慌意乱。

想到心兰,他的心又揪紧了,她应该知道他娶亲了,也许此刻正暗暗地恨着他。但……恨他什么?他从来不是负心之人。

又如何呢?当感觉不在,爱情远扬之时,他只得宁负美人恩情。

他,真的忘不了当年她看见他的模样时昏厥过去的惊悸。

不自觉地,马儿的步伐来到惊鸿楼外围地区,惊鸿曲悠扬的乐声传入他的耳中,他知道,每回心兰心绪烦扰时都会奏一曲惊鸿来解苦涩。他很少特意上楼看她,只有在每次出远门归来后,带着礼物亲自送给她。

这已是一种两人之间不成文的默契。久了、也成习惯。

跃了马背,悠闲地踏人惊鸿楼,每回经过写着楼名的匾额时,心中总有一丝莫名的情怀,这惊鸿楼是他取的名,本来他的用意是要让他的爱妻随意运用、独处之地,却给心兰要了去,她说这里本来就是为她而建的。他承认,原本他也认为他会娶她的,所以,她要在惊鸿楼起居,他也不坚持非如何不可。

心兰见他靠近,弦音立刻收起,缓缓起身。

这楼里除了一般房舍结构之外,还为心兰特地整建了此处琴室,让她风雅时可以抚琴慰寂寥。

你还是娶亲了,为什么这么残忍? 她昨夜一夜无眠,贴身丫鬟告诉她之玄昨天由花刺子模回来,匆匆忙忙地成了亲,而且新娘子昨晚是在紫薇苑过的夜,这一记晴天霹雳令她心碎至极。七年了,整整七年的时间,仍然不能弥补她的无心之过,不论她如何的努力,如何的委屈求全,之玄给她的就是另娶她入来惩罚她。是的。这一定是他的惩罚,惩罚她的 残忍 。

因为痛苦,所以她的声音听起来如泣如诉。

我要子嗣来继承我的事业。 这就是他的回答。

我可以给你子嗣,你是知道的,我是这么的爱你…… 她终于崩溃的哭了。

他冷冷的笑,比哭还令人心疼的声音。

之玄,让我看你的脸好吗?你会发现,我一点也不怕了,真的。其实,我从来也不曾怕过,相信我。

她趋向前,想要摘下他的面具,他反应敏锐的逃开。

不!你曾有过一次机会。 他拒绝道。

之玄,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真的不怕了。

他还是摇头,而且无情的说: 不要试图改变什么,我已是个有家室的人。 在传统社会三妻四妾的伦理下,人是很另类的,这种想法,早在十多岁时即已萌芽。

她也不在乎你的面貌吗? 她挑起他的痛苦,她不相信会有女人一点也不怕他的伤痕。

她知道她成功地刺伤了他,因为她看到他瑟缩了一下。这让她信心大增,她还是有机会得到他的,只要那女子看了他的面貌后,露出一丝的厌恶,她相信之玄不会留下那女子、肯定会送她回家乡,然后送她一纸体书。

不急,时机成熟时我自然会让她看我丑陋无比的面貌。 他真的不确定他的小新娘在看到面具下的他后,会是怎么样的反应,但至少暂时不能冒险。

你愿意等待时机成熟才让她看你的面貌,为什么当年你要那么直接的让我面对呢?为什么不也给我时间适应? 这是她最不能平衡的一点,她认为,只要给她时间消化、调适,她会习惯他的容貌,何况现在的他,早已用面具掩饰了他的伤痕。

因为我以为我们之间的爱足以克服我的丑陋,所以我像个赌徒似的冒了险,哪怕是只有一丝机会,我也愿意尝试,虽然结果竟是如此残酷,我赌输了,你对我的爱只不过是表相的爱、皮相的情,你不爱我的灵魂深处,所以你会嫌恶我,会说出:'好恶心'这句话。

他的目光盯锁着她,令她浑身一冷,曾经,他的目光对她只有无限缠绵、无限柔情。她那多情的情郎到哪里去了?她追寻不着了。

如果,杜商商也像我一样肤浅呢? 她充满了挑衅,她不认为世间有奇女子。

他一点也不意外心兰连他妻子的闺名也探听得一清二楚,心兰是个聪慧的女子,若不是身为女儿身,在朝为官也不是不可能。

我说过,我要的是子嗣,郑家的继承人,我对她没有深切的盼望,若她不能忍受我的容貌,我会尊重她的选择,留下来,或是回家乡。 这是他早先就打算好的,他不是自私的人,非要拴住她不可。

不过这也只是郑之玄现在的想法,在陷入情网之前任何人都可以滞洒,爱上了呢?能够一如往昔般豁达吗?

鲁心兰思索着他的话,分辨不出他对杜商商的心思,他愈来愈令人难以了解也愈来愈深沉。她看他由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锦囊递给她, 这是我由花刺子模给你特地携回来的翡翠醉鱼花手锡。

她接过银子,细细把玩着翡翠绿的剔透,醉色花雕工细致, 这应该是送给你娘子的定情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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