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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昙。”黑暗中,谷炽的声音非常冷静,甚至冷漠。
她勉强咽了咽口水,“…嗯。”
“怎?”
“没事。”她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
谷炽的呼吸很轻,摸索着抓住她的手,一根根指头的掰开,她才觉得掌心有点疼。
拳头握得太紧,指甲掐了进去。幸好留得不长,没见多少血。
凑近她的掌心,谷炽舔着她细小的伤口,想缩手,却被紧紧抓住。“其实,你是会脸红的。”谷炽很细声的说,“脸红又强自镇静的表情,很诱人。”
死狐狸精!装得那麽正经,拐起人来真是一点都不含糊!白昙心里大骂,勉强控制自己的表情,让脸红一点一滴的褪掉。
“这样对吗?唔?”谷炽用食指托着她的下巴,“用真气压下脸红,这样对吗?
唔?”
“…我们绕过这些,直奔医疗结果,如何?”白昙冷静的回答,声音却有几乎察觉不到的颤抖。
“不好。”谷炽轻咬着她的耳垂,“我想看你的脸能有多红。”
恼羞成怒的白昙用力推了谷炽一把,让他跌到床下,伤害了谷炽的自尊。这是个小小的导火线,却造成了一场大战。大打出手,白昙还动了家伙──抽出龙皮鞭打了谷炽好几下,最後让谷炽夺了去,虽然没抽她,却被拿来绑某个非常凶悍的女人。
如果说第一次是不得不为之,第二次就是狂风暴雨,彻底的行动派。
事後白昙很纳闷为什麽会打起来,明明他们都是很理智的人。但谷炽板着脸帮她解开龙皮鞭时,脸上有可疑红晕…她恍然。他们都用怒气掩饰尴尬和不好意思,深怕被拒绝,看不起。
她仔细反省,觉得自己的确如此,觉得又好笑又好气。活这麽大把年纪,居然还会这麽生涩幼稚。
揉了揉被捆麻的手,她去取了伤药,“抱歉…我帮你上个药好吗?”
衣服穿到一半的谷炽,又默默的脱了单衣,几道显眼的鞭痕。其实不要管也很快就好了…但带有真气的鞭伤总是会留点痕迹。小心的推开药,白昙轻声说,“我太暴躁了,真的很抱歉。”
谷炽没讲话,只是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
“你的身体比我好看。”白昙笑着说,“狐族果然都是俊男美女。”
谷炽没有接话,只是接过她的伤药,揉着白昙有些红肿的手腕,淡淡的说,“你习惯一个人睡?”
“都行。”白昙也淡淡的回答。
“搬去我那儿。”他命令,“早上吃小米粥。”
“好。”她点头。
“先睡,明天搬。”
“好。”她突然觉得很困,爬回床上面着墙躺下。谷炽贴着她躺着,将手搁在她的腰上。
“白昙,你几时变得这麽乖?”他的声音很细,很哑。
她轻笑,“反抗花力气,还浪费伤药。”
说不定是错觉,但她似乎听到背後的冰山殿下笑了一声。
第七章
越靠近仪式的日子,谷炫和谷炽更忙得不见人影。
谷炽的脸色日益阴沈,温度早超过冰点,往绝对零度探底了,已经到达人人畏避,众生奔逃的地步。能泰然自若不被这种强大气场影响的,只有他的亲弟弟,和正与他不正当交往的白昙。
在北山狐族诸子民的眼中,不禁佩服的五体投地。瞧瞧,果然是医君心爱的弟子。
是多麽的荣辱不惊,大雪山崩於前面不改色啊。
白昙一无所觉的做自己的事情。现在谷炽只有早饭还跟她一起吃,午晚已经无法顾及了。但她记得谷炽要她留饭,往往天亮就会发现在厨房留的饭菜消失无踪。
後来她会专注於一些日常生活能使用的法器,大约就是这段家常生活所致。她在红尘蹉跎的日子,正逢人间二十世纪末,有许多便利生活的电器。妖族倚赖法术,但好斗崇武,并不怎麽在意生活的细节。
一开始,只是觉得少个电锅不习惯,自己捣鼓着弄了个概念接近,似是而非的电锅──改用画阵安符取代电力当能源,没想到非常成功。受到这样的鼓舞,她开
始打造一些电器概念的小法器,还将一些低阶法术修修改改,应用到家庭生活里。
谷炽先是发现厨房的饭菜永远是热的,不管多晚。原本他怀疑白昙偷偷刺探他的行踪,心底有着狐疑和不豫。後来发现那个锅子似的玩意儿居然是个法器,不禁啼笑皆非,等无意间翻到白昙乱丢的玉简,心底觉得好笑,眼神不知不觉柔和了起来。
他们在一起的缘故非常荒唐可笑,他百思不解,为什麽白昙会答应。他原本准备了极高的价码打算谈判,但白昙却一样也没用到就爽快定案了。琢磨许久,却琢磨不出真正的用意。
她总是一副平静的样子,把自己安排的很好,从不闹人。只有跟他缠绵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丝茫然和脆弱。也只有缠绵後,她才不会背着他,蜷缩成一团。那时候她会比较放松,抱着他的胳臂稳睡,不做恶梦。
连作恶梦都非常安静,紧紧咬着牙,拳头握得指节发白,搁在下巴。紧绷着蜷成一团,像是胎儿的姿势,额头沁着汗。
得把她摇醒,她才会放松些,喃喃模糊的说对不起,握了握他搁在腰上的手,安静的睡去。
她曾很抱歉的说,还是分房睡好了,因为有时候她发恶梦,会让谷炽睡不好。他只冷冷看了白昙一眼,“别想。”
他承认,自己非常自私。待白昙,真数不出什麽好,常常冷落她。床笫之间,也不是个温柔的人。但白昙待他很好,非常好。不是说她很会服侍人…做菜真不是她的强项,再说北山皇室虽然不是最显赫的狐族贵裔,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
只是她…很自然而然的留意,顺手就做了。有体贴的地方,也有粗心的地方。没
有一丝勉强,不带半点逢迎讨好,也不跟他居功。那种感觉很熨贴…像是他早已过世的母亲,煮着寡淡无味的绿豆汤,替他缝的扣子针脚别扭极了。还会拧着他的耳朵说,“是爱你们才愿做啊,可不是应该的。嫌不好吃,以後都没得吃!”
白昙非常适合当某个人的妻子,被呵疼爱护。磨掉了火性和轻浮,现在的她,很能过日子。
跟了他,真有种可怜兮兮的味道。
但他就不要放,不愿意放。反正他就是自私自利,刻薄寡恩。不管怎麽冷淡她,一点好脸色也不给,她就是别想走。
谁让她选错了呢?
对於谷炽这些纠结的心理活动,白昙一点儿都不知道。她的想法其实非常直白而简单。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既然她已经修过仙被贬过沾染过红尘,也就不怎麽想回到刻苦断欲的修仙生活。
既然谷炽有相同的需要,又讲得明明白白,很当一回事的和她理智讨论,她也觉得没什麽不行,还解决了一个不算大却很烦人的问题。
天上人间的经历把她的情爱消磨殆尽,她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谷炽这样冷心冷面,对她来说反而松了口气。好歹是个认识的人,又是她好友的哥哥。这种薄弱的关系,谷炽不待她好也是应该的,但这个冰山殿下却在她发恶梦的时候会摇醒她,偶尔会出现罕有的温柔。
说起来,她是有些感激的。
人间的痕迹在她身上落得很深,所以她会心不在焉反射性的留意谷炽的琐事。饭一个人也是要煮的,御厨太远,傀儡又太笨。既然已经叠了自己的衣服,就顺便叠谷炽的衣服,少了扣子断了衣带,整理自己衣服的时候就顺便缝补。
人家管吃管喝还管睡觉,举手之劳能顺便就顺便,省得老觉得欠了人家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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