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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濯雪(42)
作者:今稚 阅读记录
傅真败下阵来,她无法想象没有他的日子。
“累了?喝杯咖啡提提神。”晏启山拉她坐在自己怀里,递上一杯维也纳咖啡。洁白的鲜奶油上淋了巧克力糖浆和肉桂粉,风味甜美浓郁。
其他人都普通拿铁,叫家园食堂那边送来的。只她这杯是他特意绕路去买的,还贴心地配了吸管和小勺子。
……
那天,节目反复重录,耗时五六个钟头。
高强度拍摄令所有人苦不堪言,但晏启山始终陪在现场,帮她点餐,喂饭,送茶,拎裙摆,充当她休息时的人形靠枕……惹来一堆艳羡的眼神。
珠雨被人叫出去再回来后,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趁她卸妆更衣,低声下气地跟她道歉,还非要把绿裙子的钱赔给她。
傅真猜到是晏启山的手笔。但她既没借机报复也没圣母,接受了她应得道歉和钱,直言希望以后不要再有交集。
“你放心,他也不让我们接近你。”珠雨脸色苍白,先前那股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傅真纳闷:“我们?”
林慧丽悄悄和她说:“你不知道吧?有他在,连叶笃之都不敢找你说话。我觉得他不想你男朋友,像你的爹,不善言辞,哐哐哐给花钱花时间,然后把你看得也很紧,控制欲很强。”
傅真恍然大悟。
要不是林慧丽,她是真的没往晏启山吃醋那方面想。哪怕他自己当众说了,她也只当他哄人。
路过空教室时,晏启山拉着她躲进去,密不透风抱住她在门后接吻。
“对不起。我爱你。”
傅真心里一颤,扯着他衣角,踮脚与他肌肤相亲,耳鬓厮磨,“哥哥,我也爱你。”
/
收工后,傅真又带着他去上了一节选修课,直到暮色四合才结束一天的行程。从阶梯教室出来站在窗边放眼看去,天边被摇摇欲坠的夕阳染成了绚烂的橘黄色。
难得好天气,晏启山提议外面搓一顿散散心。毕竟,毗邻五光十色的酒吧街却天天家里蹲实在太浪费了。
傅真想了想说,“最近减肥想吃清淡点。”
于是,晏启山载着她找了家“兰斋植物料理”。主打新鲜山菌、优质时蔬,提供香槟和黑乌龙茶。
等餐的间隙,傅真浏览了下餐厅宣传页。
餐厅英文名Lamdre来自于藏传佛教的道果论。lam道,dre果。道为菩提,果为涅槃。由菩提之道证涅槃之果,故称道果。
《法华经·药草喻品》曰:渐次修行,皆得道果。
短暂,残缺,无求,无华,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盘寂静。人生是一场修行,带着觉知内在思省,然后与自然万物殊途同归。
当代都市男女精神空虚,为了自我圆满、自我解脱,一羹一饭都得为四时轮回注脚。
餐单背面附着小票。看到价格后傅真吃了一惊,“一万?这是不是太贵了?”
晏启山满不在乎,“哪里贵了?人生所求无非一碗热汤。节衣缩食毋宁死。”
想到平时阿姨烧菜豪横的程度,傅真安详了。恐怕在家里吃会更贵。
由于这几天倒春寒,送上来的配餐酒是温过的、未经过滤的原浆黄酒。入口绵甜不酸涩,米香浓郁,酒体醇厚,谷物风味纯正。
不过晏启山没喝酒,他的是小壶加冰块的黑乌龙纯茶。
笋香甜脆嫩多汁,撒了樱花盐调味。菊花松茸汤香气四溢非常鲜。傅真不由得好奇:“这个季节哪来的菊花?”
上菜的师傅西装革履,戴着黑手套讲解:“冻干松茸,风干松茸,新鲜松茸和
新鲜春菊、茨菇一起隔水炖。”
前菜柚子花菇海苔。微发酵的花椰菜胡萝卜土豆泥清爽开胃。
拇指茄子做法复杂,花椒和黑芝麻酱搭配得恰到好处。牛肝菌包裹尖椒,用树枝串着烤,黑胡桃木盘子里垫着新鲜松针柏叶,仪式感十足。
素烤茭白和素烤防风根很别致。咸豆浆里有杏鲍菇和西芹的香味,入口清醒柔和,回甘浓郁,但是福袋豆腐她夹给晏启山了。
她比较喜欢年糕青豆雪菜,葱油面拨给了晏启山,晏启山那份年糕和棉花糖都给了她。
荔浦芋头造型很漂亮,配了黑松露和洋姜。棉花糖像个小蛋挞,和一支棉花摆在一起。傅真于是又问能不能带走棉花。
吃到最后,晏启山发现带傅真来这里是种错误,“一晚上你净和大师傅聊天了……”
傅真拨弄着手里的棉花笑说:“那回家我陪你聊通宵。谁先睡着谁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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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素斋十二道菜吃了两小时,回到家后又被阿姨追着喝了两盏薄荷石斛菠菜燕窝,有些撑,遂决定散步消食。
曲径通幽流水潺潺的园子里,高大古老的晚樱、杏花和“芭蕾舞女”蔷薇争奇斗艳,一阵轻风拂过,花瓣雨纷纷扬扬兜头落下,淋他俩满襟浅粉深红。
月色下,晏启山的白衬衫素净且发光,有种珠光宝气的奢华质感。但她心里十分清楚,那只是普通的桑蚕丝,昂贵的不是衣服,是他本人。
他是那么的明亮,从容,优雅,潇洒,自信,总能在不经意间直击她的灵魂。傅真仰头看着他,恍然若梦。
“这个伤,是在韩国……”她惺忪伸手摸摸他脖子上的伤痕,心里再次升腾起不安,“为她受的吗?”
晏启山非常害怕她过不去这个坎,不易察觉地抖了抖睫毛,抱住她断然否认,“不是。你放心,她的事不是我去处理的。我和她已经没有联系方式了那张照片是伪造的。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有你。”
“你背我回去。我有些累,想睡一会儿。”傅真选择了相信。
“好。来吧,哥哥背你回去。”晏启山没有任何迟疑,当即笑着蹲下来。
傅真轻轻往前一扑,抱着他脖子,与他肌肤相贴,“那你可背稳点,我很重的。”
“哪有。你轻盈着呢,一点都不重。”晏启山背着她穿梭在花影里信庭闲步,还邀她,“你闻闻这花,和你一样香。”
傅真伸长脖子闻了闻,太青涩了,弱不禁风。
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他发丝间、肌肤上、衣领里那股淡淡的鸢尾琥珀,山一样沉稳包容,树一样感性高傲,有着复杂而广袤的世界,令人安心。
一天劳心劳力,傅真趴在他背上毫无知觉地睡了过去。腾讯嚎整理本文欢应来玩衣二五以四以四乙二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他怀里,又暖又香,利落薄肌手感极佳。
她摸了又摸,晏启山笑了声:“再摸要出事了。”
“谁让你不好好穿衣服。”傅真不甘示弱,拧了一把。
晏启山配合地唔了声,辩解到:“你非要摸腹肌,我敢不从命吗?”
“……栽赃陷害,”傅真锤了一下他,“好好睡觉,不许乱来。”
晏启山垂眸示意她看看自己的手放在哪里,“我觉得,这话应该我说才对。”
傅真反应过来,脸一红,缩回手兔子似的跳起来溜去浴室:“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洗澡了……”
晏启山在后面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洗什么洗,都老夫老妻了,还不如待会儿完事后一块儿洗。”
傅真隔着浴室门骂他流氓,但心里百转千回,还是很受用这句“老夫老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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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周快过完时,学校给《桃花扇1912》发了奖。剧社上下欢欣鼓舞,叶笃之特意挑大部分人都没课的日子,组织了集体外出聚餐。
傅真凭借这个奖加了综测分,赢过竞争对手拿下三好学生和奖学金,还代表京昆社和同学一起上央视11套正式地唱了一折《游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