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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变(九龙策系列之一)(25)



「等想见我的人们来探视过我的病情后,我要封宫。」卧桑一手轻拭去她颊上的泪,迳自说著他已准备做的事。

「封宫?」她问得恍惚,疲惫的双耳无法收纳他过多自私但却会刺伤她的话语。

「我要彻底将你困在这裏。」他满意地扬起他们契合的双掌,宣告地更将它紧握,「我要将你困在我的手心裏,你将再也不能逃。」

多日来的深沉倦意令她昏沉沉的,掌心上他所加深的持握也无力甩脱。

她想,她怎么也躲不开这个男人了,隐隐刺痛的心房,幽幽晃过从前那个会瞅著她温柔地笑的卧桑,她很想追回从前,但又离不开此刻这个令她屏息又令她难以藏心的男人。

「为何要困住我?」那嫣闭上眼,拒绝让泪珠溢出她的心凉和不平。「为什么是我?」

卧桑看著她眼底的倦意,将她拉至未受伤的胸侧,让她的螓首枕靠其上,用以往常在夜裏溜进她房裏为被下药的她拍哄入睡的掌心,一下又一下地催她入眠,直到她闭上的眼睫再也睁不开时,才柔和地在她耳畔轻诉。

「因为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所以,我只好守住你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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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的错……」

打从那嫣告诉他们卧桑清醒後,自觉失职无颜见卧桑的离萧,便赶来含凉殿跪在卧桑的榻前,口口声声嚷著要自杀谢罪,而他忏悔的时间从晌午绵延至暮色袭上的时分,让一竿子原本被蒙在鼓裏,知道实情后拚命劝他想开点的人,也和躺在榻上被扰得不得片刻安宁的卧桑一样,都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心。

累坐在地板上的料俏,再次朝他叹了口气。

「是卧桑强迫你的嘛。」看他叩头谢罪谢了那么久,害她这个怂恿他答应卧桑的人,不但看得满罪过的,还想跟他一块跪下去反省。

「我差点杀死了未来的一国之君……」离萧抹著脸上的泪,怎么也无法原谅自己竟曾做过这种事。

司棋终於翻起了白眼,受不了地把他给拉起来。

「都说是殿下叫你做的了,你到底还要内疚自责多久啊?」不出所料,当时卧桑果然是要求离萧做些强人所难的事,难怪那时离萧抵死也不肯答应。

「可是我当时是瞄准肩头,并没有打算要殿下的命,更没有要殿下伤重至此,但我却……」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为什么卧桑要离开他们商量好的位置?他该晚一点再下手的,不然卧桑也不会差点就真死在他的手中。

「错不在你。」看不下去的那嫣也忍不住出声劝慰,「他知道你一定舍不得伤他,绝对会下手太轻,因此他才在那个关头乱动,故意要让你射偏好使他伤重以掩人耳目。」只有他们这些人才看不出卧桑的目的,像他那么慎谋的人,哪会允许任何不在他预料内的意外?一切都是他早已设计好的。

「殿下……」满心後悔的离萧,在听不进众人的安慰後,又两膝朝卧桑重重一跪,「属下失职,属下罪该万死……」

无情的笑意跃上卧桑的唇角,也将他最後一丝的耐性彻底耗尽。

虽然那嫣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娇颜就近在眼前,照著他们的协议没刻意在人前避开他,像这种不必处理国务也不须提防人身安全,得来不易的好时光,他是该好好把握时机纵容自己一下,但只要那个杀风景又如魔音穿脑的离萧再不停止,就算他有再多的好心情也都会被磨光。

他淡淡轻喟,「那就去吧,我不拦你。」

「卧桑!」因劝人而筋疲力尽的众人忍不住朝他齐嚷。

他清冷的厉眸扫向快把他烦死的离萧,「那就叫他别继续在我耳边唠叨个不停。」

一见到卧桑眼眉间轻泛的怒意,离萧随即把嘴闭上不敢让他动怒,而识相的司棋连忙把他给拖到一边去。

「都别绷著一张脸了,也不许再提到什么谢罪的事,先把外头的情势告诉我。」止住了耳边嘈杂後,卧桑试著让自己在床上坐起。「我没醒来的这几日,朝中有什么动静?」听他们唠叨了这么久,一件正事也没听到,现在他只想知道他的苦肉计造成了什么效果。

司棋忙上前搀扶,「卫王风淮已经下命彻查行刺一事了。」

「风淮?」唯一不解朝中事的料俏,一头雾水地转看向见闻甚多的那嫣,「谁呀?」

「皇六子。他权掌京兆尚书省隶下刑典,这类的事件素来都是由他负责的。」惜言如惜金的那嫣,在不情愿地启口回答她时,不著痕迹地想离开榻上的卧桑远一点,但早料到她会这么做的卧桑,却伸出一手在被子下拉住她的柔荑,暗暗地警告她。

她回眸看他一眼,他则是不置可否地挑高剑眉。

卑鄙。那嫣捺下漾满胸怀的紧张感,学著他的以眼意会,小心的不在表面上露出两人间的波涛。

哪裏。他讥嘲的嘴角似乎也在回答著她。

不知他们两人私底下纠缠著什么,也没发现异样的司棋,一心只在国事上打转,并忧心忡忡地揪著眉。

「引出卫王恐怕是个失策,每回卫王一出马,全朝就得鸡飞狗跳一次。」希望这次风淮不要又做得很夸张才好。

「为什么?」料俏愈听愈感兴趣,趴在床榻边专心听起那些传闻中的皇子们的故事。

「卫王办起人来六亲不认,而且不到黄河心不死,他若要查,就一定会查到底。」以风淮不怕得罪任何人的性子来看,再加上被刺的是太子,风淮必定会把嫌疑加在全朝所有人身上,而这个平静的朝野,少不了又会被他给翻过来一次。

「离萧。」卧桑有先见之明地朝他弹弹指,「风淮那小子查案能力可是一流的,你有把握这事做得天衣无缝,绝不会被风淮翻出底细?」

离萧忙不迭地点头保证,「事前我已经照你吩咐打点好所有的关节和细处了,任卫王再怎么神通广大,他也绝找不到半分可疑之处。」

「舒河呢?他没动静?」他总觉得行刺所引发的涟漪太小了,他所想看到的,不只是劳动个风准,他是要看到另外几个伺伏已久的人。

离萧很是费解,「据人说,他也私下在调查谁是刺客。」也不知为什么,平日只在朝中活跃,素不干涉东内太极宫的舒河,竟会破天荒的抛弃他图利自己的原则,放下身段来调查这件事。

「别让舒河插手,一旦让他插手了,事情很快就会被他给拆穿,在大功未竟之前,去找些事把他拦著。」在这么多的弟弟中,他最要小心提防的就是这个会坏他好事的老四。

离萧紧紧把眉皱成一直线,「该找什么事才能拦住他?」怎么拦?舒河都已经沿著线索一条一条的查起来了。

「我已为你想好了,就用栽赃的老法子。」卧桑一开口就马上解决他的难题。

「栽赃?」头一回听到朝争内幕的料俏,兴奋地讶异张大眼,而在卧桑身畔的那嫣则是沉下了眼睫。

「没错。」卧桑笑意可掬地拍拍料俏的头顶,再转首时马上换了副阴沉的脸孔向离萧下令,「派人去向风淮密告,说舒河的朝中门客大臣裏有著行刺我的刺客,而且他们还私藏著行刺时所用的凶器。」

离萧有些犹豫,「但……要栽赃门客中的哪个人才好?」

「不是哪个人,是哪些人。」他轻摇著食指,眼中绽出闪亮亮的谲光,「去挑些特别拥有权政的大老,舒河为保护他的朝政资源,他一定会把我的这件事搁下来,先去想法子营救他的门客而忙上一阵子,而风准也会把调查的矛头转向舒河那边,如此一来,也可减轻你的嫌疑。」与处理国家大事相较起来,他还是比较爱玩这种躲在暗处裏使坏的手段。

「我会命人去办。」

「还有哪些事?」卧桑又问为他监视一切的司棋。

「殿下。」司棋一手指向殿外,「你打算拿那些把太极宫保护得滴水不漏的亲卫怎么办?有他们在,往後我们行事将会大大的不便。」从他倒下的那天起,那些人就一直在外头赶都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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