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渝缓缓叹了口气。
这半年以来,哪怕曾经决定离开,但爱一个人的感觉是很难改变的,她还是会紧张,会心动,面对他的时候会鼓足勇气说不好的话,但这个人真是有耐心,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让她没办法抗拒。
她想见林净宁。
有很多话要问。
有时候觉得爱情的样子貌似张爱玲的那个比喻:“像一个人坐在硬板凳上,虽然不舒服,而且没结没完地抱怨着,到底还是睡着了。” 拿来形容他们之间最为合适。
车子开了四十分钟,停在二院门口。
温渝下了车,却一直没有动。她抬头看着前面的高楼,身边不停地有行人来来往往,忽然有了想退缩的念头。身后的车流里有人按喇叭,一辆急救车拐弯开了进来,温渝就这么让着路,半推半就地进了医院。
她差点就要走了,看见了江桥。
温渝站在原地,发现江桥去了医院最后面的那栋楼,径直左拐人便不见了。她迷迷糊糊地走了过去,只见到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像是没有尽头,又是夜晚,四周的一切都很安静,闻得见消毒水味道。
她往前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好像那个瞬间酒醒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正在暗自庆幸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转过头就想要走,手腕上忽然多了一股力量,拉着她就去了身侧的楼梯口。
温渝还有些怔愣,一道人影压了过来。
林净宁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脸色确实憔悴了很多,身上是上次她闻到的那股淡淡的药水味,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温渝瞬间平静了下来,没有出声,他的头低了下来,但是在黑暗里看不太清他的情绪。
温渝紧张道:“我…………林…………”
林净宁低声笑了:“喝酒了?”
第21章
逼仄的空间里, 近到可以听见他均匀的呼吸,温渝忽然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看着他, 眼神充满了安静。他没有问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好像这个问题不必问。
林净宁拨了拨她脸颊边上的头发,轻声说:“一个多月不见,好像长了, 脸都小了一圈,最近怎么吃的?”
温渝不吭声。
林净宁淡淡一笑:“听江桥说你这个月, 一直到处跑收集藏品, 饭局上的菜是真的难吃,你还不信?”
楼梯边的窗户钻了风,吹了进来。
林净宁说:“我记得往年秋拍都到十一月了,时间还早,总归不能太忙, 可以歇一阵子再说。”
温渝轻问:“你给我发工资吗?”
林净宁嘴角勾了勾。
温渝又道:“我就是个打工的,要是不努力工作怎么养活自己,不像你这种资本家, 出手阔绰,挥挥袖子就是几千万。”
林净宁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林净宁:“以后不是了。”
“什么不是?”
林净宁:“江桥刚从银行回来。”
温渝:“………………”
林净宁低了低头,看着她说:“算算时间,现在已经到账了,你可以看看手机, 应该会有短信提示。所以温小姐, 从今天开始, 我给你打工行吗?”
温渝吓了一跳,赶紧掏出手机看。
她都不敢抬头看林净宁, 手指稍微有些颤抖地点开手机,确实有一条短信,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串数字,数了好几遍都数不清后面有多少个零,手机都拿不稳了。
林净宁扶住她的胳膊:“没骗你吧?”
温渝缓了很久,才抬头。
林净宁轻描淡写道:“家纳的合同今天才走完程序,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你知道就行了。”
温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是不是疯了?”
林净宁:“我没喝酒。”
温渝嘴巴张了张,无言以对。
林净宁说:“那块玉很称你。”
温渝:“………………”
林净宁轻声笑了。
温渝深深呼吸,慢慢镇定下来,皱眉道:“你刚才说从今天开始,要给我打工,这话什么意思?”
林净宁静静看着她:“你觉得呢?”
温渝把这句话捋了又捋,道:“你的意思是说为了拍那块玉,你花了所有的积蓄,现在不会一分钱都没有了吧?!”
林净宁:“大概是这样。”
温渝:“………………”
林净宁漫不经心道:“倒是有几套房子,一些投资和股票,你要是想去别的地方,我们也可以置换,不至于没地方住。”
温渝一口气提起来:“谁要跟你住?”
林净宁沉默笑笑。
温渝半天还没有缓过来:“真的不知道是你疯了还是爷爷疯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林净宁:“那现在呢?”
“你说什么?”
林净宁:“还爱我吗?”
温渝一愣。
她没有想到这句话忽然就这么问了出来,错愕地看着他,又不知道怎么回答,缓缓移开视线,嘴唇也抿紧了。
林净宁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温渝:“干吗?”
林净宁:“看看有没有发烧。”
温渝:“?”
林净宁:“确实有点烫。”
温渝讷讷道:“你管我。”
林净宁:“现在清醒吗?”
温渝:“干吗?”
林净宁轻笑,笑意很淡,融合在这昏暗的光线里,衬得他目光黑沉,声音低了半分:“怎么又是这句?还是等明天酒醒了,我再问你。”
温渝不说话了。
林净宁:“要么换个方式?”
他的眼里藏着欲望,温渝咽了咽嗓子。
林净宁偏了偏头,眼角里含着笑意,然后慢慢看向温渝,还是最开始见到的那个倔强的样子,他不再说话,低头吻了上去。
温渝僵了。
就是在从前,他也没有这么耐心地一直哄过她,倒是也不着急,从容淡定地和她说话,这人做事从来都是如此,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的唇湿热,滚烫。
还有身上的药水味。
温渝好像怎么都动弹不得,手脚无力地靠在他身上,手指攥着他的袖子,或许是酒意上来了,居然这个时候有些头晕目眩,睁着眼睛看他。
林净宁开始吻得很慢,细尝慢弄。
他好像也瘦了,眼角的倦意很明显,这一个月以来,大概也是忙坏了,生意场上的事情,从来都是头破血流,稍一疏忽就万丈深渊,不过他向来都很有把握,很少失败。温渝看了他一会儿,又想起从前温存的时候,他好像很少这样亲她。
林净宁微喘道:“专心一点。”
温渝身体软了下来。
外面的值班室里有病号铃声响起,可以听见护士走过的脚步声,叮咚叮咚,安静极了,一声一声闯进温渝的脑子里。她闻到了林净宁身上男性的那种浓烈的味道,眼睛似乎也迷离了起来。
只听得到肩上轻轻地一声。
林净宁动作一顿,偏过头。
温渝的脸颊趴在他的肩膀上,好像是睡着了,林净宁心里倏然一震,过了半晌,失笑低喃:“真能折腾我。”
他缓缓叹了口气,又笑了出来。
林净宁微微俯身,将温渝轻轻抱了起来,用脚钩住楼梯口的门,缓步走去病房,将她放在病床上,又弯腰给她脱了鞋子,盖上被子,看着床上这张面容固执的脸,无奈笑了,怎么还是栽这女孩手里了。
温渝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林净宁拿起手机,调了静音,他正要按灭屏幕,又有消息弹了出来,随意扫了一眼,神色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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