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随和,像在与旁人交谈。
或许是不想让她太紧张,只是偶尔看了一眼过来,不动声色地又挪开视线,在她喊了起拍价的时候,随意举了一下牌子。
等到最后一声落槌,拍卖会结束。
温渝从台上下来,穿过后面的走廊,又被同事叫去说了些事情,等到忙完出来,酒店大厅已经没有人了。她下到一楼,看到酒店门前的庭院里,林净宁在和别人说话,太阳落在他身上,身后是空旷的停车场和宽阔的马路,远处的小积山亭亭玉立。
她没有打扰,等到那人离开,才走上前去。
林净宁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温渝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出落得越发让人欣赏。他想起刚才许泊敏站在台下看着温渝的样子,男人之间的事情他怎么会不明白。等她走近,他已经收起刚才所有的思绪。
于是抬眼平静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和我说?”
温渝双手插在西装兜里,随意一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一次持证上岗,难道我每次工作的时候,都要在下面看到你吗?”
林净宁隐晦道:“不太好说。”
温渝嗔道:“你这人真是。”
林净宁不紧不慢道:“要不要吃点东西?就当是庆祝我们温老师,第一次持证上岗,而且表现还很不错。”
温渝还没说话,手机响了一下。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像是一个广告,等她正要收回手机的时候,忽然看到上面蹦出一条资讯,写的是嘉兴林氏集团二公子放弃林氏股份,重新回到一无所有?这些标题党的话并不是很好听。
温渝抬头,看向林净宁。
他只是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和她解释道:“老爷子身体恢复不错,我也好久没有休息了,等他忙不动了再说吧。”
温渝眯了眯眼:“所以真的一无所有?”
林净宁难得表情诚恳。
温渝:“那你还请我吃饭?”
林净宁:“我说了吗?”
温渝还记着昨晚说过的的玩笑话:“你不会想让我请吧?我告诉你林净宁,除非你脱光了衣服,绕着这个酒店跑一圈,然后再喊我一声姑奶奶,我就让你说了算。”
林净宁抬眼:“此话当真?”
温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林净宁沉默了一秒,然后一边看着温渝,一边伸手解开了衬衫衣领的扣子,正要继续向下,被温渝的手按住了。
她似乎没想过这个男人玩真的。
温渝惊呼:“干吗?!”
林净宁:“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温渝:“…………”
林净宁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温渝气呼呼道:“只请你吃一顿饭,还有提前告诉你啊,明天我要回西雅图,你到时候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一无所有就想追我,还说什么三书六礼三媒六聘。”
她说着往外走,沿着空荡荡的停车场,往那个宽阔的马路边走去。林净宁笑着跟在后面,对她说我给你打工好不好?有很多事可以做。温渝回过头来看他,面向太阳,仰起脸颊,忍着笑意问有什么事。
林净宁轻声道:“我们先去看大象。”
温渝那一个瞬间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她故意不作声,只是睨了他一眼,转过身去,眼里水波荡漾,但嘴上还是硬邦邦的说着:“那还有呢,给我打什么工?”
林净宁不觉笑了:“陪读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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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春。
温渝十七岁,她一个人去了上海,路过教堂,想去买一本圣经送给外婆,只是最后一本已经被人买走了。那是个年轻男人,带着黑色口罩,鸭舌帽,只看得到眼睛。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追了上去,特别认真的请求:“真的不好意思,我可不可以看一眼你的圣经?一眼就行。”
他停了脚步,垂下眸子。
温渝难为情道:“就一眼。”
他顿了一秒:“你拿去吧。”
声音很低,语调微沉。
温渝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怀里已经接上了那本沉甸甸的圣经,等到她抬起头来,那个男人已经转身离开。
她这才迟钝地朝他喊去:“多少钱?我给你。”
他没回头,只是懒散道:“耶稣帮你付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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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阳光明媚,她年轻漂亮,有远大前程,朴素的理想,一切都充满希望。年少的时候读《项塔兰》,林问普拉巴克什么是苦?普拉巴克的目光往林立破烂小屋的黑巷另一头飘去,瞥了一眼约瑟夫手上如萤火虫浮在空中的灯,然后回头望,说:“苦是渴求。”于是满目疮痍四十年,满头白发,有一天在秋天里听越调,也只能感慨韶华易逝,问一句旁人:“当年的小桃红是否还在?” 我们周而复始,一日又一日。那天阳光明媚,她年轻漂亮,有远大前程,朴素的理想,一切都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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