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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些“丑闻”还是会紧密地伴随他,无论他是想重新捡起乐队,想继续学业,还是创业,几乎都会受到莫名其妙的阻力,以各种方式戛然而止。
加州那事儿在华人圈子里颇有轰动,渐渐地,他也不敢告诉别人,自己曾经叫做“宋冬冬”,连他的新名字“宋辞”都被人敬而远之。
宋冬冬也暗暗猜测过,江嘲是要“毁掉”他的,所以这么久了,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报复他。
有一年发生的事,让他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年,宋冬冬偷偷卷走了家中那个小型医疗器械公司的所有股票,去了拉斯维加斯——
那段时间,他台面的事儿没做多少,发现自己在这方面还颇有天赋与得意,可一夜之间就赔了个底朝天,筹码不断翻倍,屏幕上的数字过山车一般大跳水,让他始料未及。
最后只打听到,拿走他所有筹码的是个巴基斯坦男人,在那种地方除了非富即贵,有很多这样的有色人种受雇于背后不愿透露真实身份的老板。
听说那一阵子江嘲他们因为资金不足,迟迟完成不了制作周期,他也是抓到了这个能喘口气的机会,背着家里人大赌特赌。那之后家中和他翻了脸,父母彻底断了他的经济,他也就此跌入低谷。
可巧的是,他输光家底没多久,《丛林》就打破了最初MOBA定位的局限,正式发布了开放世界版本的先导消息。
有人偷偷告诉他,那个巴基斯坦男人背后的雇主是个中国人,只不过忘了姓蒋还是江。
宋冬冬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直到现在,他都更密切地关注江嘲与他身边人的行踪。
可他还是在吃哑巴亏。
两年前,江嘲回北京,宋冬冬紧跟其上。
没了家中支持,在北京更是处处受阻,宋冬冬没做出点什么名堂,反而江嘲有了FEVA这层,要做点儿手段来碾死他,简直比以前更加轻松。
宋冬冬现在就只能背靠他父母的资产,勉强伪装成富二代,做点儿入资网红公司、小额贷款融资这样的业务。
去年得知了FEVA有一位姓梁的前高管,股份与实权都被边缘,这几年过的捉襟见肘,连私人飞机都变卖,因此记恨上江嘲,宋冬冬找到他,想做出点儿手脚出来。
机会很好,正巧江嘲给姓梁的和他手下的人丢了个项目,但是做项目的一分钱不给,宋冬冬万事俱备,钱一入了姓梁的账,江嘲最近忽然又把那项目停了。
似乎,他真的在背后无孔不入地盯紧他的一举一动。
一旦抓住机会,就会整得他无法翻身。
没错。
江嘲就是在报复他。
即便这么久以来,他们明面上并无交集,上述的所有直到现在,宋冬冬更多的也只是在猜。
这一刻。
宋冬冬却很确定,江嘲在报复他。
也没猜错。
这么多年过去。
江嘲还在在意当年发生在陈之夏的事。
——只有他还走不出来。
那一切。
也都是他做的。
这些年,就是他在背后整得他不惨。
男人的眸光冷冽,微眯着眼,好像在给他时间想清楚这些种种,嗓音依旧不疾不徐:“你也看到了,这附近什么人都没有。”
宋冬冬的瞳孔骤然冷缩一下:“……”
“我当然可以满足你的心愿杀了你,你害她哭那么伤心,”江嘲淡淡地笑着,“你难道不清楚,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说到底,他们也并不相熟,宋冬冬用他父亲刺激他,也不过是因为那年他打听陈之夏时,顺着打听到了他。
得知他父亲虽然是高知分子,却有着很严重的暴力倾向,给他的童年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这些年,宋冬冬在与他这样的猫鼠游戏之间,也不禁在想。
真正的江嘲,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现在突然发觉。
或许他与他的父亲,真是一类人。
“但是不行啊,”
男人却是低声地笑,凉薄的嗓音里竟听出了几分触底的真切,也不知在与谁说:“我得好好儿地见到她。”
“……”
说罢,江嘲便站了起来,他拿出一支烟重新咬在唇,“咔哒”一声点燃,落在唇上。
宋冬冬转开脸,那一双光泽锃亮的男士鞋,扎着一圈紧密细致的U型线,如十年后的他一般如此的沉稳、妥当,不再像是那个会用摩托车头盔,要狠狠砸死他的疯子。
可他又很清楚,这只脚或许随时会踩在他的手上,或者脖子上,狠狠地将他的骨头碾碎。
他完全做得到。
江嘲淡淡地瞥着雪地里的人,冰冷的眼神里带着绝对的警告。
“——别再让我发现你跟踪她或是怎样,宋辞,除非你真的很想死。”他说,“你不是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程度,对吗?”
字字顿顿。
连他的这一重新的身份都一齐警告。
是来自十年后的绝对通牒。
也没打算多费口舌,男人笔挺的背影没入了愈加汹冽的雪色,就快要与烟气一齐洇灭。
刚那么一下,真给宋冬冬撞了个天旋地转,他都怀疑他是故意的了,捂着脑袋出声:“……你昨天去见过邱安安了,是不是。”
江嘲又停住了步子,回身。
宋冬冬根本不把他那些所谓警告还是威胁什么的放在心上,见他停下,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狞笑起来:“所以……你今天对我说这些,或者哪天你真他妈的把我杀了,你又是为了谁这么恨我呢?”
“……我偷拍了一个你的前女友,我还打了一个你的前女友……哦,梁东升的女儿叫梁丹妮吧,那年,我记得我也拍过她呢,”宋冬冬呛了口冷空气,上气不接下气,“所以你今天,又是为了她们里的谁呢。”
江嘲只是轻笑:“之前你就问过我这个问题了,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揍你揍得太入神,一直忘了回答。”
“……”
“你也知道如果不是你又想去找她,我可以换无数的方式一直一直‘恶心’你的,对吗?根本犯不着这样浪费时间。”
他歪了下脑袋,语气微微地一顿。
“你不是也说了吗,我那么那么爱陈之夏。”
“那么、那么爱她?”宋冬冬听他学自己那时的口气,喘着气嗤笑了声,“你们……前几天去香港了吧。”
江嘲森然地眯起了眸。
宋冬冬由下而上死死盯着他,也阴测测地笑着,“江嘲你也知道……无论你去哪,和谁,在做什么,我都一清二楚。你们去香港干什么?偷情么?我告诉你,那天我也在香港。”
“你们偷情偷得,都那么那么亲密了,但是你能保证,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会不会做些什么……我听说,现在她很怕拍照是不是?所以你看,你再爱她,当年她还不是被……啊!我操!!”
宋冬冬的话还没说完,手背上狠狠踩过来了一个力道,他立刻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男人的脸色愈发冷,自上睥睨下来,踩住了他的那只手。
那冰冷的视线与语气有若寒霜,也如同要碾死他。
“——那你尽管试试看。”
/
不太对。
陈之夏观望C3大半天了,里头都是噼里啪啦、此起彼伏的键盘声,中途隔壁项目组的负责人还进来召集众人开了个短会。可整个办公区域好像都换了一批人。
手上积累了不少的事情要处理,一张还算熟悉的脸她也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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